萧牧一道：“知道了。”

官杨拿到药草之后，顺着指引方位，很快到了云想衣裳花想容，打开竹帘，只见药池内热意徜徉，轻烟环绕，白玉青砖铺地，药池旁有一遮掩锦屏，云鹤祥云，金绣海棠。

绕开屏风，官杨一眼便瞧见靠在池壁，上身□□的萧牧一。

萧牧一束在头顶的发髻松散垂下，耳垂都泛起了旖旎的粉红色，那垂下来的一截墨发浸在药池中，将他绯红的面色遮盖了几分，此时萧牧一意识已经模糊，昏沉至极。

本来，萧牧一刚刚未入池之前，是真没将“睡着”放在心上的，禽兽本能可以凭借过人意志克制，但是睡觉本能，他真的没有控制住。

官杨将寻来的雪凝草迅速放入了药池中。

“君上，醒醒？”

官杨半跪在池旁，先是伸手捏了捏萧牧一的脸，再戳了戳萧牧一的肩膀。

“唔……好热……”

回答他的是一声毫无意识的呢喃，池中人清贵的容颜近在眼前，浓密的眼睫微微闪烁。

官杨望着眼前的人。

面颊微红，呼吸沉重。

官杨渐渐克制不住心神，这个世外之地，隔着海棠纷飞，月光明亮，泪眼依稀，风过，花海荡漾。

他的眼里聚集了很多的眼泪，但从不曾，在萧牧一面前落下任何一滴。

官杨其实早就正视自己的感情，他是心悦他的，天意捉弄，错开的何止是岁月，还有太多人性命。

世间的情深义重，两心相许，或许真的抵不过权谋算计。

他很喜欢萧牧一，非常非常喜欢，可是这种喜欢，似乎隔着千山万水，万重人群，就算萧牧一也喜欢他，可还是太难，他们需要跨过的不止人间山河，还有传统世俗，仙魔障碍。

只见官杨伸出手，伸手拂开眼前人额前的碎发，喃喃道：“萧野…………”

萧牧一的头发是墨色的，宛如夜色深处的苍穹，还来不及触摸上他的脸，官杨只感觉手指一热，萧牧一竟张嘴含住了他的手指。

“啊__”

官杨一瞬回神，惊叫一声，猛地抽回了手，发现手指上留下了轻轻的齿印。

“萧牧一！”

本来有些难过的心思也被萧牧一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化为乌有了。

官杨又羞又气。

“你给我醒醒……”

不待官杨再戳上一戳，那只漂亮的手竟是准确无误的揪住他的衣领，猝不及防，他被生生拉下了药池中。

“扑通”一声，天旋地转，衣袂翩飞间，官杨只觉身上暖意更甚，全身都湿透了。

待他起身时，已是呛入了池水：“咳咳……”

这里面的池水温绵入骨，只要泡着，就容易使人心神放松，昏昏欲睡，官杨本以为萧牧一的意志力能扛过一会儿，不曾想这次真是失算，萧牧一此时此刻，情草加药池里的水双重作用下，是真的没有一点意识了，一举一动全是凭着原始本能。

意识朦胧之际，萧牧一只觉身子热的厉害，刚刚在耳边唤他的人声音清澈，迷蒙之间，萧牧一微微睁开眼来，只见眼前少年一身淡紫衣裳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腰间胸膛，发丝都沾着水，眉眼之间，还留着没有反应过来的错愕。

还有一丝手足无措。

“你真好看。”

官杨本在整理自己落水湿透的腰带，不料萧牧一长手一捞，竟是一把搂过他精瘦的腰，官杨大眼一瞪，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特别是这人温热急促的呼吸全部落在了他颈间，令人酥麻的紧。

萧牧一试探在危险边缘地带，薄唇游走，附在官杨耳畔，在池水驱使下，又道了一声：“官杨……”

挣扎间，萧牧一的手已经灵活的解开了的官杨的腰带，官杨顿感腰间一麻，震惊了，这还是刚刚在房中让他系上腰带的萧牧一吗？腰带翩然落入水中，自己的上衣松散开来，官杨也管不得了。

“君上，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萧牧一哪里听的进去，松开了腰间桎梏，转而又扶住官杨的肩，长指微拢，修长有力，他的目光流连片刻，终于，落在官杨嘴唇上，萧牧一眼神微动，眸中闪过异光，而后趋于温柔，他逼近一步，身子微微前倾与官杨平视：“这个，看起来很好……”

看着渐渐趋近的清贵容颜，近在咫尺的美眸里闪烁着陌生的火花，官杨呼吸一滞，慌乱道：“好你个大头鬼。”

“喜欢。”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极具诱惑，官杨一惊之下，一把抻开萧牧一的脸。

官杨有些慌神：“君上，你冷静点，我是官杨，我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

萧牧一动作不停。

“君上，请保持理智，千万别被这小小的情草欲念左右，做下什么终身后悔的事情啊！！”

官杨没有想到，萧牧一的劲可以这样大，他越挣扎反弹越大：“萧野，你放开我，这算什么，再这样我可要发火了！”

忽而，萧牧一收了力，喃喃道：“我错了。”

官杨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话，莫不是忽然清醒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他下意识问道：“你错什么？”

萧牧一深吸一口气，只觉脑中一片混沌，现下的他根本不清醒，一行一语全凭潜意识，萧牧一低声呢喃：“我不知。”

随后又轻轻靠在了他肩头，许久闷声道：“你可知？”

官杨没有说话，身子有些僵硬。

“严袭……”

萧牧一不知怎么提到了严袭，他的声音轻柔的厉害：“官杨，其实你与他交好，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讨厌你们在一起的感觉。”

听到此，官杨浑身一怔，胸腔震个不停，他今夜脑子昏沉的厉害，一时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理起，他等了半晌，都没有等来萧牧一的下文。

“罢了。”

落在耳边的声音难得的温柔沉静，官杨松了一口气，轻轻扶起萧牧一的肩膀，这人现时身子软的厉害，双眸微阖，也不知凭着意识在说些什么。

两个都是重生灵魂，一人想要竭力避开，重新掌控自己的心，另一人想要赎罪，虽然双手没有沾满鲜血，但那渣到底的做法，也是该赎罪的。

哪里有什么非要说明的原则底线，在中意的人面前，这些，都是狗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