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吃饱了，静静地面对面坐了一会儿。柳依依注意到萧尔凡下意识地，一直在把玩着手腕上的那块手表。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语言和情绪会被意识强行控制住，但往往肢体语言上，却会被潜意识的思想所支配和暴露。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手表一定是你妈妈送的，对不对？”柳依依看着他在把玩的手表下，时不时露出来的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对，那次在医院陪了我几天后，一出院，她就带我离开了英国。”他的口气依然是平静的，“并且立刻买了这块昂贵的百达翡丽给我戴上。”

“她大概是觉得，她的儿子还是小时候那样，百达翡丽不过是玩具飞机、模型汽车而已，可以让我破涕为笑，高兴忘忧。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些浮华的奢侈品只会让我的灵魂更加不安、疑惑。”

他将手腕上那个华美硕大的表盘，挡在了那道疤痕上。“不过，既然她想遮住我的伤痕，我也就顺了她的意了。”

“老实说，你这人戴着百达翡丽，却喜欢谈尼采、卡缪，是非常吊诡的事。”柳依依托着腮帮，凝视着他笑着说，“只能说明你对妈妈的顺从和臣服！”

“没办法！我妈妈现在是看到我，就要拉着我的手腕看，借口看看手表上的钻石，其实是检查我手上的伤痕，她就怕哪天又多出一道来。”他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年轻的时候她还可以忍受失去，可是现在，她已经无力承受任何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