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她的冷漠，反而令柳依依冷静了下来。

她开始有勇气偷偷地审视对面的萧艾微，她和那天晚上失态、哭泣的萧艾微判若两人。说实话，柳依依在心里，怎么也无法将这两个萧艾微联系在一起，又或者，这两个萧艾微本就是不可融合的两个人。阅历尚浅的柳依依，实在是看不懂她，同时也包括她的儿子！

而眼前的萧艾微，也似乎已经看不到柳依依，她翻看公文的眼神，显得是那么空洞，漂亮优雅得毫无表情，整个躯体端坐着，如一尊美丽的雕像。

许久，她的眼神才终于又落在柳依依的脸上。

“你在学校里专研什么呢？”萧艾微淡淡地问道：“女装？男装？针织还是皮革？”

“女装，”柳依依谨慎小心地回答着她的提问，“我……”她踌躇着，还是没有说出更多的话来。

萧艾微也好半天没有再多问一句话，但也可能是忘了柳依依的存在。柳依依犹疑着，是打破沉默问她问题呢，还是就这样凉着。原本还想说一些恭维的话，却终究是开不了口，嗫嚅一阵，柳依依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那天走秀，你表现得不错。”萧艾微继续翻看公文，似乎是想起来了柳依依的存在，开口说道。

“那是我应该做的。”柳依依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说下去。

“我真为我们公司的走秀感到骄傲！那不仅仅是气势磅礡，造型雄伟，最重要的是创意，和令人视觉震撼的中国特色。一般东方的设计师总是为了国际化，拚命地迎合潮流，往主流派发展，完全缺乏自己的风格。我对Ms.萧的创意和坚持，充满自信的风格，非常敬佩，这也是无论如何困难，我也想进『Ivy Shaw』的原因。”

“嗯，”萧艾微终于放下公文，淡淡地说道，“这就是个人的identity。在这个互联网的时代，大量的讯息排山倒海而来，如果你没有自己时尚语言，设计师很难有自己的山头，大声说话，更别说什么影响力了！”

“对，对，对，identity对服装设计师来说，真是太重要了！”说到柳依依最感兴趣的话题，她不由得兴奋起来，“Ms.萧这么一提醒，就让我想起，1973 年美国和法国独立设计师的凡尔赛之战。”

“嗯，想起来了很多年前，一群设计师们闲聊的时候，大家曾经热烈地议论过，”萧艾微原本淡然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是不是有Oscar de la Renta 和Anne Klein 参加的那次？”

“是的，正是那次，”柳依依激动地细数起来，“这场凡尔赛之战，法国派出了五个设计师，包括 Dior(克丽丝汀·迪奥)， Hubert de Givenchy， Pierre ， Yves Sai，还有Emanuel Ungaro 。”

“哦，是吗？”这些时尚界耳熟能详的时装大师，对萧艾微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她的脸上一扫刚才的沉郁，“几乎法国的大师们全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