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去凉乌城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带上乔儿?”卫兮晚冷冽而压抑的质问语气,让苏义霖愣了半晌。
“我知道,因为边境城不安全。”苏义霖小声地回答,看着眼前卫兮晚的模样,一股不安的想法涌进脑海,“乔儿……受伤了?”
“她要去,你为什么不拦着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卫兮晚依旧一字字咬着质问于他。
“我劝过了,也拦不住她,你知道她性子有点倔,到底怎么了?”苏义霖解释道,他确实劝过乔儿,可她执意要去找卫兮晚,他总不能绑住不让她去吧。
“明明知道危险她还要去,你怎么不绑着她?”压抑的冷静逐渐崩溃,卫兮晚微微颤抖地死盯着苏义霖,“你可以绑着她不让她去啊!”
她知道乔儿心里有苏义霖,离开皇宫时,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是苏义霖,乔儿到了凉乌城后,也曾给苏义霖写书信报平安。
苏义霖怔怔地站着一句话也没说,卫兮晚有些崩溃的情绪,和渐渐盈满泪水的双眼,都在控诉着他没有拦住乔儿去凉乌城,是一个极其严重的错误。
至于到底有多严重,他不敢往下想。
“苏义霖,你其实根本没有在乎乔儿,否则你不会明知道危险还放任她去,她心心念念把你放在心上,而你,其实不过是一时兴起。”卫兮晚一字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无情地鞭打着他。
苏义霖无声的回应,更是有些激怒了眼前这个有些失控的女子。
“对啊,她只是一个侍女,怎么可能配得上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宰相。”冷言讽刺的话毫不吝啬地从卫兮晚的嘴里说出来,她从未如此失态。
“不是……”沉默着的苏义霖,终于有些小声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卫兮晚干脆地打断。
“够了。”卫兮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半晌重新抬头看着苏义霖,眼睛依然有些微红,轻轻开口:
“或许有机会你可以去上柱香,乔儿会开心的。”
说罢,卫兮晚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呆在原地的苏义霖。
上一炷香……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苏义霖自然知道,心像突然被针刺中,悠悠地疼着。
乔儿对他来说,确实算不上爱,他也从未想过要和她共度一生,只是纯粹地有些喜欢,但这样一个让他喜欢的女子,突然就被告知已经死了,心疼的感觉无法压制。
凉乌城和盘角城呈上的所有信息,都没有人提及到她,一个小小的、卑微的侍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陨落在世间,如流星划过夜空,从此世间了无踪迹。
苏义霖就这样站着,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而卫兮晚则像一直不知疲倦地走着,徒步回到国师府,走进国师府的大门,日落的余晖也静静地撒到了她一袭白衣上,火红得像染了鲜血。
乔儿死去时的模样,仍旧清晰无比地刻在她的脑海中,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如此在乎,像亲人一般的人。
不刻意去想,就没有什么。但当再想起时,情绪就像决堤一样汹涌而来,铺天而来的悲伤让卫兮晚一直强忍着的泪终于落下。
轻轻的呜咽声,和那红得像血一般的晚霞交织着,落叶之季已至。
千里之外的西岳国皇城。
收拾好一切,刚准备出发的云姬,却忽然发现放置在桌上的寒玉琴有些不妥。
琴弦竟然生出轻烟,丝丝缕缕不绝,微微寒意修炼弥漫着整间屋子。
日落时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子照进来,白色的轻烟在霞光下竟像火一般热烈艳红。
云姬见状,不动声色地将寒玉琴用绸缎琴盒包好,才叫婢女进来,吩咐到:“把这把琴一起带上吧。”
“是。”婢女轻轻点头,便上前把琴抱了起来,一同放上了马车。
南澄国新皇已登基,从今往后,西岳国与南澄国的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紧张,她日日在申屠苍身边,这些还是知道的。
如今再不去南澄国,恐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