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好好的,莫非要他们师兄给偿命不成?
有人连着也埋怨上了明春,小声嘀咕起来:“说来这事儿也怪师兄,好好的非要跟一个外门弟子过不去做何,上回他强迫别人换书就已经惹人非议了,现在还揪着不放,在宗门里朝人发难,也不知道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春□□抗了雷刑,外伤虽说被师尊流火真人给治好了,但内伤却一直不曾好,躺在床上将养,每日有霞光峰的小师妹为他受了疗伤丹药来,温言细语的,日子却也不怎么难熬,这会儿正是听了那软言细语,明春才起身准备走一走。
师妹说躺床上久了不好,好好的人都得躺病了去,整日在房里闷着不好。明春想了想觉得是这个理,不过明春再怎么也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这样一段话。
明春目光阴鸷,心里顿时阴谋论起来。
此刻,在她心里温柔端庄的师妹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是不是师妹特意跟这些不满他的师弟们联合起来,特意劝他出门走动,更特意想让他听见他们这一席话吧。
为的只是告诉他他们的不满,因为这些师兄弟们都嫉妒他!
想趁他病中击垮他的意志,想说这些话让他心生心魔来,好让他们以后取代他的地位。明春一手扶着门栏,强行压着心里的愤恨。
他是不会如他们所愿的!
他堂堂一个大活人,不一会就被人发现了,在背后说小话的弟子不敢近前,余下弟子上前同他打着招呼。
“师兄。”
明春没有就先前的事发火,只问:“你们方才说甚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是怎么回事?”
弟子们不敢瞒他:“回师兄话,是朝暮峰传来消息,说咱们宗门里如今又传遍了师兄、师兄与那位外门弟子的事儿,惹得几乎所有外门弟子很是不满,还闹到了明川大师兄跟前儿去,说、说是要严惩...”
明春脸上一片冰寒。
这是要搞他啊,哪怕他挨了雷刑都不肯放过!
明春当日受雷刑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但宗门里人却不多,知道的就更少了,若不是这回被传开,甚至不少人压根就没听闻过。
“是谁在传!”他咬牙切齿的。
“回师兄,是外门弟子理薄、理明。”弟子们毫不迟疑就报出这两个人的名儿来。
明春眼眸微眯,在脑海里想了想。
那理薄如此他倒并不意外,至于那理明...
想到这儿,他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罢了,他哪儿来的脸敢跟他这个内门弟子抗衡的?
理明跟着师兄理薄,日日在外头跑腿儿,逢人就同人说起内门师兄欺压外门师弟的事儿,跑得腿儿都细了。这是理非师兄交给他的任务,为了这,理明这些日子连宗门都没出过一回。
程芸芸那头倒是隔三茬五给传个音来,询问他小师弟伤势,不时关心上几句,很是体贴入微的模样。
同程仙子说完,理明笑容满面的朝理薄感叹:“唉,程仙子就是善良,几乎每日都能收到他的传音。”
他摸了摸脸,眼角余稍都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很是炫耀。理明可是知道的,理薄修行这么久了,可是没一个妹子敢贴上去的。
理薄板着脸斜斜看他一眼,理明立时凑近了去,问他:“理薄师兄,你说程仙子这是甚意思呢,昨日才给我传音了,今日又给我传音,唉这...”
理薄很是没好气:“咋的,你是想说人家程仙子看上你了?”
理明确实是这意思。
他挑了挑眉,正要开口,理薄已经无情的戳破了他:“可得了吧,人家程仙子有一句话是问过你的吗?”
“哪怕是半句询问你的?”
有时候,给你传音并不是看上你,而是只拿你当个传信儿的。
理明:...
霞光峰上弟子还在说:“...师尊都承认了会寻来天材地宝为他疗伤,师兄也受了雷刑惩罚,怎的还不满足的?”
等等...
“师尊承认要替他疗伤?”明春心里很是震惊。
明华宗的规矩他岂会不知,明春拼着受罚也要拉下卫羡春,一来是当时卫羡春神识合一的状态令他心惊,恍然让他回到了上辈子,分明他天资更好,但却始终被一个五灵根跟压着,宛如噩梦一般紧紧的掐住了他的咽喉。
师尊明明知道他容不下,怎的还...
明春心里翻腾不已,相比这些弟子的恶语中伤,他更在乎师尊流火真人这般做的目的。顾不得再询问,明春撑着还未好的身体尽直去了流火真人府邸外。
他必须得亲自问个明白。
流火真人对他的来意不甚在意的轻声一笑:“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不成?”
当着几位同门的面儿,还有知事堂的出面儿,他这个当师尊的好歹得表个态不是?流火真人护短,自然知道明春这个徒弟的性子,但明春气运好,往常也没少孝敬他这个当师尊的,流火真人也只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治疗神识的天材地宝何等珍贵,他岂会浪费在一个外门弟子身上。
“放心吧,师尊一个字儿都不给出去的。”
流火真人这般安慰徒弟明春。
明春彻底放了心。他知道卫羡春靠着这灵种赚了不少灵石,可那又如何,这天材地宝可不是随便就有的,等寻来了,只怕卫羡春早就无药可救了。
一般来说,神识伤重非死即伤,以卫羡春的伤势原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明春当时是用足了十成十的力道,是抱着一股子决心的,还借用了一个上等法宝,谁知就是这般还让卫羡春活了下来,明春在醒来时听到卫羡春还活着的消失心里别提多失望了,但这会儿得了师尊的保证,明春勾着唇角冷冷一笑。
他不信在这种情形下卫羡春还能存活下来!
卫羡春半睡半醒间,数次都听到身边有模糊的说话声,他神识当中一片黑暗冰凉,他的身影走在那一片黑暗中,只觉得无休无止,数次他都已经撑不下去,但胸口处总在最危急的关头发出暖光护着,这到呈绿色的光芒很是微弱,但随着时日越久,光芒有足以向外扩张的姿态,连着神府当中的黑暗都开始变浅。
“这样下去不行!”理非坐在床前,问理事理薄等人:“你们可有甚法子不成?”
理事想了想:“倒是有一个。”
转瞬三月过去,闹得轰轰动动的事也逐渐无人提及,内门霞光峰弟子今日得了流火真人命令解禁,除了弟子们各自离去,便是流火真人也下了峰头准备去寻往日里交好的同门。
流火真人不过中年男子模样,很是年轻,一袭青衫倒做足了风度翩翩的模样,宗门里若非重大事情不许御剑,便是身为内门一峰之主也只能运用灵气托足,御风而行。
他正往前走,就被身后人叫住了。
“前边的真人请等等。”
流火真人停下脚步,整理了下衣摆。
他缓缓回头,头微微仰着,嘴角勾着淡淡的略显客套疏离的微笑。目光在触及到迎上来的一行人时略微顿了顿。
打头的是个略微圆胖的中年男子,身着锦衣,手上带着大金链子,他小跑来,还擦了擦脑门上不存在的汗液,在流火真人跟前儿站定。
后边跟着不少明华宗弟子和同样大金链子的人。
“哎哟,问了不少人可算是找到真人你了,我们这从延平州过来可不算近。”
千里迢迢从延平州过来只为了寻他?
流火真人抿着嘴角,面部表情放柔了两分,正要柔声开口,只见中年男子看着园胖但手腕极其灵活的素手翻出几个盒子来。
这几个盒子上都散发着淡淡的灵气,瞧着便不是凡物。
他和善的道:“早就听闻真人在寻这治疗神识的天材地宝,正好我们手头缺些灵石,与真人换一换刚好。”
男子也为自己找到个大买主高兴,这等东西,普通弟子他也吃不下。
流火真人:...
流火真人脸上的笑彻底没了。
到底谁说的!
园胖男子眼厉,见他这反应,当即便道:“怎么,莫非不是真人寻这治疗神识的天材地宝?还是贵宗的弟子们指错路了?”
身后的明华宗弟子们。
众目睽睽之下,流火真人只得堪堪挤出点僵硬的笑:“怎会呢,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