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华察觉到岳父的不悦,又看了看陈老虎的脸色,却是颇为得意。。
当然,他是个聪明人,等回家再试着问问,到底是因为什么,有没有办法调解?
陈老虎握着余大洪的手,嘴上却对吴文华说:“阿华,放心,只要你老虎叔能办到,肯定会帮这个忙。”
说着他对余大洪微笑了好一会儿,骤然拉大声线说:“我陈老虎办事,你尽管放心。”
余大洪一脸吃瘪的模样让陈老虎有种得胜将军的感觉。
吴文华领会到陈老虎的言下之意,也就不再催问,拉着岳父急匆匆往家里走。
余大洪折回到女婿家之后,坐在椅子上直叹气,一小会儿就连抽了三根烟,似乎仍然不解气,正准备再点一根的时候,被吴文华拦住了。
吴文华沉着脸问:“阿爸,你跟老虎叔到底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情况,”余大洪拿下叼在嘴中的烟,没好声气地说,“不过一些陈年破事。”
“能跟我说说吗?我帮你调解调解。”吴文华认真地说。
余大洪漠然低头说:“嗨,有什么好说的,你就跟告诉他,我欠他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一定会还。”
吴文华于是沉默,顺着岳父的意思,不再追问。
何为孝心?不给长辈添堵算其中的一个形式。
在等待中总是让人感到无趣,进而容易引起伤心事。
余大洪不自主地说起了长子余忠的病情,颇有老泪纵横的伤感,一房的人都陪着他伤感。
只听他无可奈何地感叹道:“国家落后,国家落后啊!”
余兰香知道父亲特指医疗条件落后,这年头谁得了肺结核都等于判了死刑,簌簌地哭了几声,哽咽着安慰道:
“阿爸,你千万莫难过,自古以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也不止你一个。
这个真是命啊,上天要是给条活路,大哥还能活下去;上天要是不给活路,谁也逃不了。”
余竹香也安慰说:“大姐说得没错,谁都不希望大哥得病。”
余大洪仿佛因刚才的那句感叹说出了心中所有的话,一肚子的苦水没想到就这么几个字,他凝视着灯泡,就好像在注视太阳。
余兰香潸然又哭了好一会儿,梨花带雨地说:“阿爸,吉人自有天相,我们家从来没做什么孽事,观音菩萨会保佑我们的,大哥肯定还能多活几年。”
说完嘴里紧忙念叨起“阿弥陀佛”来。
余竹香也跟着念着“阿弥陀佛”。
吴文华平日里和余忠相处得很好,两个人同年,又都喜欢《说岳全传》,是以共同话题挺多。
他听到余忠患病的消息之后,也非常难过,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
天无绝人之路,他相信心心念念的城里一定有治愈的医术,安慰道:“爸,现在社会发展很快,肺结核应该是能治好的,若是让阿哥去城里医院肯定能治好。”
余大洪摆手道:“去县人民医院问过了,说现在国内还无法治愈。”
“啊!”吴文华不免惊道,“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也不行?”
余大洪点了点头,眼眶中已经噙着几滴眼泪。
吴文华显得十分绝望,他的美好幻想被现实击得粉碎,一时无言以对。
余兰香此时已擦干眼泪,略带迷信地说:“要不这样?你改天到回头山去算一卦,多烧几柱香可能会好,听说很多人得了天花都是上山之后就治好了的。”
她仿佛越说越兴奋地接着说:“要不请杨相公试试,他跟我们说,小孩子被鬼吓到了都能被他收住,说不定能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