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杀掉半边猪了还怕什么，”余兰香强调说，“更何况，我们家里亲戚少，又没有几桌客。”

“那也应该有十来桌吧！”吴文华继而讲解道，“你看啊，光我们生产队就有七、八桌了，还有四、五桌亲戚。”

余兰香狡黠地说：“不见得人家都会来啊！”

吴文华认真地说：“不管人家来不来，反正我们要备好这么多桌的菜。”

“嗯，”余兰香思忖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说完她叹息了一声，望着吴文华说：“反正我现在又离不得床，就由你一手操办了。”

吴文华笑呵呵地问：“我办事，你放心不？”

“放心，”余兰香也笑着说，“好歹你读完了初中，头脑又不笨，我巴不得你本事些，省得我早早做个黄脸婆。”

“呵呵……”吴文华笑道，“以后多赚钱，不让你做粗重活。”

“你慢说些。”余兰香拍了一下吴文华的手臂，蓦然想起杀猪的事情还没跟陈老虎交代呢，忙催促吴文华先去把杀猪的事给定下来。

吴文华却扭捏不动身，皱着眉说：“哎，我这刚跟他摊牌，又要去麻烦人家，觉得不太好。”

“不管什么好不好了，”余兰香叮嘱说，“你都要拉下这个面子，去求求人家。”

吴文华犹豫半晌，勉为其难地说：“嗯，那我这就过去。”

吴文华随即收好作业本，锁进中间的抽屉，旋了旋钥匙，又往后轻轻拉了拉，见锁严实了，才起身出门。

这会儿陈老虎家的大门还没关，只亮着厨房的一盏灯，他便静悄悄地走了进去，远远望见陈老虎正在泡脚。

吴文华尴尬地笑道：“老虎叔，还没睡？”

“没呢，”陈老虎一脸不悦地说，“一整天都没见你人影，我还以为你从此不理我了。”

“哪里的话。”吴文华更加尴尬了，手脚有些不知所措地呆呆立着，陈老虎见状指着吴文华一旁的椅子说：“坐下说吧，我又没数落你。”

吴文华轻轻地把屁股放到椅面上，总算鼓起勇气问：“老虎叔，你明天杀猪的么？”

他并没有采取什么过渡的话，直接问这个问题，显得十分突兀，使得陈老虎有些没晃过神来，还以为吴文华又改了主意，想回来杀猪。

却听云婶赶紧来圆场说：“阿华，是不是要给大铄办满月酒了？”

“嗯，后天就满月了。”吴文华答道。

云婶随后转向陈老虎说：“阿华是想请你给他杀猪，这办满月酒总要几桌好菜的。”

“是啊，是啊，”吴文华激动地说，“我正为这事发愁呢。”

陈老虎思忖了一会儿说：“哦，那我得把那边辞掉了。”

“哦，你明天有猪杀啊？那要不我问下别人。”吴文华忙改口说。

“还问别人干嘛？”云婶体贴地说，“你老虎叔还会拒绝你不成？”

吴文华没有回话，而是炯炯有神地盯着陈老虎看，只听陈老虎深叹一口气说：“听你云婶的，明天给你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