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你之前,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是剑吗?”少年郎把左恒放了下来,也没等她回答,就自顾自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左恒抬头仰视着他,答道:“剑是铁做的兵器。”她又看向少年身后的那柄木剑,补充了一句,“也有木头做的,但是形状总归是差不多。”
马老大虽然练过武,可练的是拳脚功夫,县上的打铁铺子里面主要是打一些农具和其它的东西,兵器倒是从来没有打过。虽然之前从酒楼说书人和各种地方听说过剑这个字,但也只是存在于印象之中。
少年背上背着的这把,还是左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看到的剑,又听他说要教导她也这个,不免有些好奇,多瞧了几眼。
少年背后的木剑看起来普普通通,也就是打磨的比较光滑,左恒没瞧出什么不同,反倒是觉得这个神仙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不然怎么会连一把铁剑也买不起?
蓝衣的游侠儿挑了挑眉,“怎么,要摸摸这把剑吗?”
“可以吗?”左恒问,其实很想握住剑柄挥上两把。
少年伸手弹了弹她的额头,摇头笑道:“不成不成,这把剑不是现在的你能摸得上的。”
左恒往后退了几步,哦了一声,又开始戒备起来。
“怎么就不好奇呢?”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把剑不能摸?”
“这把剑为什么不能摸?”左恒略微思索,干脆如了他的愿。
木剑少年明显是被她似合作又不合作的态度噎住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逗你没意思。”
“你觉得剑就是兵器对吧,这个说法其实也没错。剑是百兵之君嘛,但是我倒觉得百兵之主更适合一些,耍棍子哪里能有使剑潇洒。”
“但是我问你的也不仅仅是剑,”他接着说,“你这个回答太过平庸了。”
“我之前问过的人里面,有人告诉我剑是道,有人告诉我剑是意志,是诛妖除魔是浩然光大,是一颗无悔之心。最不济的,也说剑是凶兵,是杀人之器。”他也不管左恒能不能听懂,相当随意地拔出了背在身后的木剑。
“你这样简单的说,我身后的这家伙很不满意啊。”
“剑是什么?剑是我。”他握着剑,剑尖直指几步之外的左恒,“所以我现在也不满意了,看在李修宜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告诉我,剑是什么!”
左恒汗如雨下,只感觉一股无形的气场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内,迫使她朝着地上跪下去,她死死地咬住牙关,用力过猛,手心也被掐出几道月牙状的血痕,眼前更是一片模糊。
“剑......是兵器!”
“你的剑是你的剑......是你问我的。”她牙龈都渗出血来,说话更是艰难。本就比同龄人瘦弱的身躯像是风波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被狂涌而上的滔天巨浪掀翻。
只是她仍然不肯改口,毫不示弱地迎上少年人看不出喜怒的眸光:“......剑,就是兵器!”
她又没有错,为什么要让步要改口。
无论这个少年神仙说了多少她听不懂的大道理,对她来说,剑就是剑,就是兵器。
女童的浑身都被冷汗打湿,在重压之下她甚至能听到骨头咯吱作响的声音,心底有个人似在催促她改口以换得片刻的放松。
她的眼皮子很沉,视线更是模糊,可是仍然是凭借直觉看向游侠儿和他手中的剑,固执又认真:“我,说,剑就是剑,是兵器!”
整个歧县的空气顿时一滞,随即左恒心脏部位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疼痛,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