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这位大隋的白袍战神送了左恒一小瓶药丸,说是无伤服之益气,有伤服之则生血肉。女童将药瓶揣到怀里,连道了好几声谢才穿着新换上的棉布衣回了穷巷。
师徒二人还会在这里停留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红缨更是直言若有麻烦可以直接找她,态度亲切到左恒差点就以为自己多出来一个素未谋面的阿姊。
昨夜风波之后的歧县并没有什么不同,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掩盖过去的,居然没有多少人感到惶惶不安。
左恒走在街上,听到的最多的,是行凶者已经被缉拿归案,连夜压入隔壁涂县大牢的风声。
歧县小,没有关押犯人的牢房,胡县令最多也就审审偷盗一类的小案子,罚财的罚财,杖责的杖责,偶尔遇上富贵人家的家务事还插不了手。就是这样,居然也没人怀疑为什么会抓捕犯人抓补的如此快。
左恒觉得也可能因为死的是个古怪的外乡人,也没有人认识,又得知了凶手被“抓捕”的消息,县上住民的口吻才会如此平淡。
不过总算是不关她的事了,相貌平平的女童一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安稳地回到了位于穷巷的家。
有人已经在屋子里头等着了,身材颀长,浑身上下被一层迷雾笼罩,不是左恒在幻境之中遇见的古怪剑灵又是谁。
女童能感觉到带着审视的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她的身上,她忍住想要审视回去的欲望,对男人的打量熟视无睹,径直走向了摆放衣服的破木柜,咣吱一声拉开了半坏的柜门,把药藏在了一层层的旧衣底下。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斥责我的吗?”男人有些沉不住气了,问道,“比如我说好后续交由我来处理却没有现身的事情。”
左恒回头看了一眼他之后继续手中的动作,“没有,莽撞是我莽撞,送了命也是活该。既然侥幸没死,那么以后就不会有像这次一样的情况出现了。”
她想了想,又对着男人补充道:“以前巷子里头有个人,比我们家还穷,听说赌能赚大钱,就借了几百文跑去县里的赌场赌。他自己不会赌,就在每天去那儿看别人赌,一段时间之后清楚了谁赢得最多,就每次跟着他下注,从几百文到一两贯,再到豪赌多少两银子。”
男人靠在左恒家的破梁柱上,双手环胸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隐约记得是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并没有什么出奇,所以很快就又被他忘记,自然也就不清楚他最后的下场如何。毕竟他在这地方埋了千年不止,见识过的人海了去,哪里还会在意海中的一粒细沙。
“最后他被讨债的人打死了。”
男人依旧维持着挑眉的动作,“你说这件事情,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这是我娘亲告诉爹亲的。”左恒面无表情,“现在我告诉你,是想说我以后绝对不会像那个人一样。这种靠别人才能有行动的事情虽然已经发生过,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歪理,与其说那个人是死于依赖,不如说是死于贪心。”男人评价,不置可否,“但你非要说的话也能勉强扯上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