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她为什么看见个炼气士就要提防呢?
在歧县没有来那些人之前,左恒的日子虽然有些忍让,却不畏缩,谁都知道她不是那么好惹,就算惹了也不敢把事情做到太过。
现在这样有个风吹草动就提醒掉胆的,不就和山里头的兔子没什么两样了吗?
左恒在这儿发愣,旁听完全程的晏横舟却满怀艳羡与敬仰的看着自己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师祖,觉得他虽然不像先生那样是个读书人,但是说话的话却比很多书上都有道理。
而且,他不怎么能说得过的左恒居然被师祖给说得一愣一愣,实在是太厉害了!
“小晏遥也觉得我说话很有道理,对吧?”老者的笑中带着三分醉意,“我当年可是.....”
他的声音渐渐隐了下去,晏横舟还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老人就笑着把他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弄得乱糟糟,“只要你觉得你说得话是对的,不管旁人怎么说,就一定要去争取的,理直气壮是不假,可有的时候,只有气壮,才能让你的道理更直啊。”
“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就不教训你了。”老人觉得自己这个像瑞兽一样温顺柔和徒孙很合自己的心意,又往他头上揉了揉,“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以后要吃亏的......不过少年人,吃点亏又算什么呢,不吃亏怎么重新站起来走?”
老人的语气很是轻描淡写,“这么说你懂吗?”
晏横舟努力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捋顺些,问道:“是不是有知耻而后勇的意思在里头?”
“很聪明嘛,总能想到书上的道理。”老人这样夸赞,“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急着回答,好好想,想好了再回答我。”
晏横舟明白这是要校考自己了,当下正了正身子,把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摆在膝前,严阵以待。他的背脊本就如修竹一样挺得笔直,现在更是像琴案上绷紧的琴弦一样,就算是对礼仪要求严苛的人也挑不出一点儿错误。
“放松些,放松些。”老人拍了拍他的肩,“我又不是那种答错了要拿戒尺教训人的严师,没必要这么拘谨。”
晏横舟还是很拘谨,甚至是更紧张了,老人见状也有些无奈,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好吧,我问你,假如仁与义不可兼得,两全不能其美,你要怎么样呢?”
晏横舟额头开始冒汗,眉头也皱的越来越紧,脑中闪过数种答案又被他飞速否决,沉吟了许久也不敢开口回答,生怕一出口就是不能够令自己,也不能够令老人满意的答案。
老人没有再管心神俱震的左恒,也没有再问陷入深思的晏横舟,自顾自喝起酒来。
三坛花雕酒很快就被他喝了个见底。
老人脸上的酡色也越来越深,他满是醉意地唤来小二又上了三坛烧刀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银两来付了钱,又继续豪饮。
当他快要喝完第一坛烧刀子时,左恒突然扭头看向了他。
“想清楚了?”已经醉眼迷蒙的老人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坛,随手掀开一旁另一坛酒的酒封,举起来就朝嘴中倒。
“你是要当风吹草动就吓得躲回窝的兔子,还是想做其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