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些手就和怎么砍也砍不尽一样,与其拖延着耗费体力还不如干脆看看外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打过的自然能打过,打不过就尽量拖着,先让晏横舟跑掉再说。
左恒把庙门捅穿的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她觉得这就和打架的时候别人不会因为你防守退缩而不打你是一个道理,想要安稳,还得在别人的攻击下主动出手才行。
和女童料想的一个村子的妖怪不同,破了大洞的庙门外只有带着他们来这处的中年汉子一个人——现在他已经不能称为人了,只能从人皮还未完全脱落的脸上隐约辨认出之前的影子。
门外的是个七尺多高的怪物,肤色青灰,结实的肌肉不断蠕动着,身体上密密麻麻长着许多眼睛,隐约能够见到狰狞人脸浮现。有手臂从他的肚子上,腰腹上,甚至是头颅上不断长出来,有些地方还汨汨留着黑血,伤口整齐,显然是之前被剑砍断过,手臂还没来得及生长。
就好像有无数个人想要挣扎从汉子强壮的身躯之中出来一样,在这样的雷雨和闪电之中,显得异常诡异与恐怖。
见到这样的怪物,哪怕是左恒心中也不由一阵惊悸,晏横舟更是吓得直接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好像这样能安心许多似的。
“往后稍微站一点。”左恒头也不回道,门外的怪物见庙门乍然破出一个大口,已经开始试探着半个身子往里探了。
他身上手臂挥舞着,左恒一时也不好接近,只能一边闪躲一边找准机会削去对方手臂。
脱凡只是迈入修炼道路的一个开始,女童断然没有那么大力气能够轻轻松松连续斩去这力大蛮横怪物的数条手臂,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易,全赖手上无名利剑的功劳。
也正是深知这一点,她才没有贸然近怪物的身,而是不着痕迹靠剑上的力量来威慑它,让它始终维持在一个固定的活动范围内,又无法全然破门而入。
左恒在周旋也在思考。
断肢能再生,她这样一直砍下去也不是办法,怪物身上那么多只眼睛,一只只戳瞎好逃跑也不太可能,似乎唯一能试试的就是捅穿怪物的眉心,但可能这些魑魅魍魉和炼气士也不一样,捅穿眉心未必能有效果。
左恒想了想,也只有砍下怪物的脑袋一条路可行。
她朝后飞掠几步,不再阻拦它破门的动作,手上的剑紧了又紧,屏息以待。
机会只有一次,也只在片刻。
那些狰狞手臂一股脑地朝庙门偌大的空洞中往内挤之时,左恒终于在那堆手臂里看见了之前在门外窥见的脑袋。
这个画面是有些恶心的,原本在念书的晏横舟眼睛悄咪咪睁开了一条缝后便捂住了嘴,一个劲地干呕。
左恒比晏横舟好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她离怪物要近得多,自然也闻到它身上的恶臭,手上脓包中流出的腐水更是看得清楚。
她也想吐,但眼下全部赌注就在她和她手中的剑上,一丝机会,容不得分神。
她深吸一口气,全身聚力,背脊绷成了一张被拉满的弓,一个箭步蹿了上去,斜滚入怪物下方,单手以剑格抵住那些手臂。
尔后她双脚一蹬,在不知名怪物的大力下艰难起身,举起感到疲力的左臂架在身前,反手握剑朝手臂与手臂间的空隙处刺去,自己也被那些乌黑指甲划破了好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