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经楼前,古树下,一俏丽少女坐在台阶上。
她着了寒月仙门的弟子袍,赤着脚,散着墨绿色的长发,目光凝视着落在自己白皙玉足上的枯叶。
自拜师宴后,已过了七日。
妖小宁就这么如个闲散人等般过了这七日。
她没有修行,只是四处在宗门中游走。
很多过去相熟的杂役弟子见到她行礼,她却没有理会。
也有惊诧于其美貌的男弟子,主动上前搭讪,但都无一例外被她无视。
还有不知何故上来挑衅她的人,但她也都似是没有看到般直接走过。
旁人对她的态度,或敬、或喜、或妒,她都无所谓,也不在意。
原本何岁时时伴在她身边时,尚没有感觉。
但这七日来,却使她深深地知道了,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部分,是如何心伤之感。
与父母双亲被屠戮时不同。
那时,是悲、是恨。
而现在,却像是道道剑刃刮在心头、像是整个人被浸泡在冰凉彻骨的寒泉中,那种冰寒之意一点点的渗入体内,流入灵魂中。
她长叹口气,把枯叶从脚背上掸走。
“不知道,何岁现在在干什么呢?”
她想象着,已经身为宗门第十位真传的何岁,此刻该是在做何事。
“这么早的时辰,何岁应是刚刚起来,由身边美貌娇俏的侍女侍候着穿上衣袍,再以仙泉水梳洗,说不定,还会与侍女们来一段美妙春事。”
周知轻佻的声音又响起。
妖小宁不禁翻了个白眼,转头瞪了瞪他。
“你真是够能毁气氛的。”
“我不过在告诉你一件很大可能会发生的事,是你不愿意接受。”
周知耸肩。
“何岁才不像你,天生是个色胚。”
“是不是天生不重要,色胚可以后天培养的。”
周知轻笑。
妖小宁也懒得理会他,双臂叠放在膝上,下巴枕在臂上,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
周知听着,缓缓坐在了她旁边。
“什么曲子?从没听过。”
周知好奇般问道。
“是我们村子里流传的,也没有名字,没人填词。只有这一段。”
妖小宁回道,随即又哼了起来。
周知闭上双眼,像是陶醉了般。
“如潺潺清泉,又如高山壮丽,虽无词,却仿佛在叙述着万里江河。”
“妙哉,妙哉!”
周知赞道。
“就这一段曲子,你都能听出这般多意境来,你真是胡说八道的大宗师。”
妖小宁撇了撇嘴。
“再哼一会儿吧,真的蛮好听。”
周知央求。
妖小宁笑笑,只得又哼了起来。
“小宁,你还记得这曲子啊?”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妖小宁一愣,转头看去。
“何岁!!”
妖小宁跳起来,扑了上去,紧紧抱住略显魁梧身形的高大少年。
“见过何真传。”
周知笑着微微躬身施礼。
“周兄,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何岁连忙摆手。
“你呀,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成了真传,便眼都高到天上去了,看不到我们这些小角色了。”
妖小宁重重拍了下他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