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锤醒了,只是头昏沉的厉害。
没有死吗,还是?
大约是伤的很重吧。
现在整个头部隐隐作痛,脑袋和身体也越发地沉重,四肢完全不听使唤。
被架着,机械地前行,让他看上去稍稍有了些生机。
他费力地撑开沉重的眼帘,想找寻任何一丝聊以安慰的信息。
然而……
昏暗的烛光,青砖的地面,木质结构的房屋,粗布古装的人群,周围的环境没有一丝现代的气息,说不出的怪异。
拍电影么,这是?
特么,自己的手……也不像是自己的,苍白无血,瘦小无力,也不是成年人的手啊!
片刻,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感让他不寒而栗,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吧?
是的,这就是穿越!
自纵身一跃的那一刻起,他就正式地告别了那个前世的世界。
他微微地叹口气,现在的这个世界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原来的世界了!
于是,他挣扎着,想离开。
然后,他不得不放弃,他根本支配不了那双腿。
现在,自己与这具身体还不是那么地协调,完全使不上力,也只有如牵线木偶般任人摆布!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具身体稍稍有了些生机。
然后,他便听到抑扬顿挫的高声唱和:
“天高地广,人海茫茫,二位新人鸾凤呈祥,是山神的旨意,是天赐的良缘,为此首先请新郎新娘面对天地台——!”
李二锤微眯着双眼,被两个丫环模样的人架着挪到了台前,他有点明白了。
特么,我是新郎!
哈哈,我是新郎!
呵呵,我竟然是新郎!
这个穿越有点意思!
冲喜吧?这是!
那么,老子就是主角喽,怎么也得算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吧。
旁面新娘的那位,穿着古代的大袖衫、襦裙,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因为顶着喜帕,面容自然是看不清楚的。
想来也是不错的吧,甜美型的、傲娇型的,还是御姐型的?隔着喜帕,想对个眼神都不成。
主位上瘫坐着的那位老人,气若游丝,要两个人扶着才能坐的安稳,涣散的眼神中依稀透出那么一丝欣慰,嘴里嘟囔着,“好…好啊…”
这位看似马上就要嗝屁的老人,莫非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便宜长辈?
老子岂不是马上就可以继承万贯家产了?
老人心里高兴,情绪自然有些激动,因为激动身体就有些抖动,还伴随着抑制不住的咳嗽。
“爹?!”
新娘按捺不住,急切着想上前一步,刚才那个抑扬顿挫的唱和声再次响起,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行动。
(一拜天地)
“一拜天地。谢姻缘:跪——谢天降祥瑞——一叩首——!”
“愿地久天长,再叩首——!盼幸福安康,三叩首——!起身!”
新娘的一声“爹”,李二锤算是明白了。
那是人家的爹!
那位老人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而自己只是一个冲喜的工具而已。
从自己被架上来,新娘关注的焦点就是堂上主位上坐着的那位,你根本就不是人家的菜!
想来,她也是和我一样的不情愿吧?!
特么,待会,入洞房咋办?
我和她?
(二拜高堂)
“家族昌盛子孙旺,返哺跪乳敬双亲,二拜高堂养育恩:跪——感谢父母养育之恩,一叩首——!孝敬父母颐养天年,再叩首!祝福父母身体安康,三叩首——!起身——!!”
李二锤的心里胡乱地想着,身体被人拖动着机械地做着各种动作。
而堂上的那位老人,自然是很高兴的,虽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喉咙里还是发出兴奋的“呵呵”声。
(夫妻对拜)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新郎新娘面对面,夫妻对拜花堂前:跪——”
“啊…老寨主你…”
“爹…”
堂上有桌椅翻倒的声音,那位老人一口气没倒上来,腿一伸,气背了过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爹…”新娘一把扯下喜帕,扑上去,抱着老人嚎啕大哭,“你不能走啊…爹…”
堂上的老人脸上带着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慈爱,算是心愿已了。
旁边自有郎中上前把脉,不管怎样,总是要奋力抢救一番的。
“这脉象……。有点奇怪?”郎中一脸凝重,连忙道:“快送后堂!”
“赶紧准备参汤!”所有的人都奔忙着冲向后堂。
曲终人散,人去楼空,只剩下李二锤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摇摇欲坠。
这就是一场闹剧!
人家终究是一家人,而我就是那个冲喜的吉祥物!
对于这场戏而言,自己终究还是配角。
李二锤自嘲地摇摇头,主角换地图,特么,这场戏可以结束了么。
现在,身体倒是有了些生机,是时候离开了。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穷酸书生真是好福气。”屋子的昏暗之处传来一个声音促使他停下离开的脚步。
这个声音非常地不友好,“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天鹅就是天鹅,岂是你这种癞蛤蟆能高攀上的?”
对方人在暗处,李二锤自然看不清他的长相。
怕是今天的这场戏触动了人家的利益吧?
至于什么利益,目前自然是无法判断的。
这婚礼虽然不能算是自己的本意,但被别人抢白几句总是不那么舒服,李二锤这时候的心情自然不好。
他慢慢转过头,面向对方,说道:“你想多了!”他伸出手指了指门口。
你以为老子愿意啊,自己本想着走为上策,也就没什么兴趣跟这人多做纠缠。
他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声音也就显得有些轻微,给对方的感觉就成了底气不足的示弱。
“有命得到,无福消受岂不遗憾!”
那人似乎离的更近了,脸上尽是轻蔑之色,话里话外威胁的意味更甚。
“不是什么便宜都是那么好占的,赶紧滚吧!”
对方的话就有些不中听了,挑衅中带着威胁,甚至还有侮辱的成分在里面。
李二锤的脸上就有了怒气,他猛地收住身形,转过身,冷冷地看向那人所立的昏暗之处。
怎么着,老子还不走了,你来咬我啊!
昏暗之处,那人的心头突然为之一紧。
本想着恐吓几声,让这个小白脸能够知难而退,识趣滚蛋。现在的情况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这个小白脸身板长得像个豆芽,一副猥琐的酸腐书生样,站稳都难,脸上倒是凶得很。
小爷要不是有所顾忌,一个手指头也能把你戳下山去,现在倒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这个时候,李二锤自然是底气不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