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空无一人,江萍浑身无力,却依旧跪在哪里。
她知道,这是最后一仗,熬过去就过去了。
江萍看着的宫门威严而立,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是还在上一辈子。
严家被斩首死的那一晚,她和蒋纯跪在跪在刑部尚书门前,求一些银钱给他们买一副薄棺,送他们下葬。
那是她那一生最屈辱、最绝望的时刻。
刑部尚书马国明起初还是家门紧闭,对他们不理不睬。
后来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居然牵来了一只狗,表示如果可以跑赢狗,就给他们一个棺材钱。
江萍自小怕狗,所以蒋纯那样一个柔弱的妇人去和一只狗赛跑。
跑完了,让她们和狗抢一根骨头,从他们胯下钻过。
可最后呢?
他们什么也没有给,留给她们的只有**裸的羞辱。
可无论他们怎么羞辱,蒋纯都没有放弃,一一照做,只为了那几两银子。
若不是马国明最后开始对死者出言不逊,恐怕蒋纯不会走。
严家好的时候,马国明是严家的好兄弟,严家没有的时候,严家就是马国明的烫手山芋。
你根本无法想象,那一世严家过得有多难。
那个时候,自己虽然没有离开严家,可又为他们做了什么呢?
吃他们仅有的粮食、睡唯一的一张穿,仅仅只有一文钱了,还去买自己喜欢的红绳。
多可笑啊,前世她那么不懂事,严家依旧豁出命来保护她。
所以当蒋纯死了、老夫人死了、凝恨死了之后,她无所适从。
天下之大,她又何以为家?
她习惯索取,从来不知道牺牲和奉献是什么,等到死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不过还好,上天又给了她一次机会,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们。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人世,那感觉可是真疼啊。
江萍不想做一个独善其身的人了,她想做些什么,虽死不悔。
而这时候,严勇也来到了宫门前,他已经听闻了江萍的事,到了宫门口,他叫住推轮椅的人:“我自己过去吧。”
“公子的手……”
那太监将目光落到严勇的手上,那手上的伤痕和血肉,他去时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他的手不是断了吗?
严勇摇了摇头:“我断了的是左手,右手无事,你不要担心。”
说完,他整理了自己的衣衫,遮住了身上的伤口。
这样收拾之后,看上去终于没有这么狼狈。
他推着轮椅慢慢走上前,入目便是江萍一身白衣,带着严家的牌位,跪立在宫门之前。
她面上带着潮红,似乎是染了风寒,发起了高烧,神色也有些迷离,目光落到远处,根本没有看见他的出现。
严勇心里狠狠抽了一下,可他面上不动声色,他推着轮椅,忍着剧痛,一步一步走到江萍面前:“江萍。”
感觉到有人在叫自己,江萍抬起头来,看见少年坐在轮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