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这话一出,殿中众人均是眼睛一亮,争执也逐渐停了下来。
谢蘅有些愕然地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来。
然而不等他表态,其余峰主已经开始思考起了其中的可能。
“嗯?!我怎么没想到……”
“好像不是不可以,若是云檀拜司渝为师,那么也算是阁主门下,由阁主来教,也没甚么不对。”
“那这样云檀不是平白比司渝低了一个辈分吗?”
“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再说区区辈分,吾辈身为修道之人,何须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
“——妙啊!”
忘神峰峰主捋了一下他那仙风道骨的胡子,叹道:“如此甚好,甚好。”
谢蘅道:“司渝,你可愿收云檀为徒么?”
银发的少年从刚刚云檀说完那句话之后好像愣住了,这时骤然被谢蘅点到,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
“回师尊,弟子愿意。”
少年清冷的声音回响在大殿里。
“那么,从今日开始,云檀便是我剑阁凌霄峰门下,第十七代亲传弟子司渝的徒弟。”
……
等尘埃落定,云檀从清光殿离开的时候,从众位峰主赞许的眼神里读出了七个字,“竟然有这种操作”。
.
其余的剑阁弟子自然并不知道此中关节,等云檀成为凌霄峰亲传司渝的弟子这件事传出去后,内外门都不由得议论纷纷。
虽说有很多人嫉妒云檀这样一个孤女有天阶的资质,还得了从来目下无尘,高岭之花一般的司渝师兄青眼,暗地里对她颇多揣测。然而在水镜会上,云檀表现之出色,是没有办法被否认的。
况且虽然流言四散,然而剑阁弟子大多数还是有以实力为尊的慕强心理,因此有许多人不理解阁主的安排。
云檀这样一个天才人物,怎就要拜司渝为师?
要知道,司渝虽说也是天阶弟子,然而他现下也才金丹期,众人也只知道扶摇剑是传说中的灵器,但司渝本身的实力,没有人真的清楚。
当然,这也因为他虽然是阁主亲传,内门弟子都要叫他师兄,但是他本人如今也才十七岁而已。
很多人都觉得,即使司渝做了云檀的师父,二人的实力高下其实也说不准。
“胡说,司渝师兄岂是你们可议论的?”
说话的女子一身白衣,衣角以银色丝线绣有云纹,正是剑阁内门统一的弟子服。看她头上插着一只紫色发簪,应当是琅嬛峰的弟子。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云檀的实力,尔等在水镜会上都是见识过的,在场的有几个敢说,你们能与白桢打个平手?”
旁边的人并不惧她声色俱厉的态度,而是像连珠炮一般吐出一串话语。看她的面容,不是那日水镜会上的柯宁嫣还是谁。
“说的不错。”放鹤亭另一侧,一身玄衣背着重剑的少年路过,他似乎听到了此处争执,这时神色淡然地跟着接了一句。
“知道你没见过市面,一个云檀也值得你们这么吹捧,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是你先在这里大放厥词,说云檀不配进入剑阁罢,怎么,难道还不许别人反驳?”
“……你、强词夺理!”
柯宁嫣说话时很喜欢用反问句,显得十分咄咄逼人,那另一位琅嬛峰弟子,一时被她噎得说不出话。
她入门自然是比柯宁嫣早的,此时恼羞成怒,竟骤然抽出袖中软剑,想给柯宁嫣一个教训。
然而昆仑道的柯家大小姐岂是吃素的,她伸出戴着金丝手套的手指,徒手便抓住了那位琅嬛峰弟子的剑锋。
……空手接白刃!
云檀有些出戏地想。
眼看一场争论即将演变成斗殴,正主还在这看好戏,聂灵然连忙拽着她走了过去。
“住手!”
她是琅嬛峰峰主的亲传,修为又高,自然是比在场其他弟子说话要算数。
柯宁嫣看到云檀过来,眼前一亮,正想和她说话。
早在剑试上,她便想认识云檀了。然而入门后,却顾忌流言不敢再去找她,如今柯宁嫣倒是知道传闻都是假的了,却又因为自己的态度有些心虚,更不敢主动和云檀结交了。
聂灵然比了个手势,示意在场的人都闭嘴。
她首先看向那位琅嬛峰的女修。
“辛白薇,日课做完了么?”
辛白薇睨了她一眼,好像不屑和她说话。
好在聂灵然也只是例行一问,并未想她真的回答。
“妄议同门,私下斗殴,剑阁门规罚抄五十遍。”
“……聂灵然!”辛白薇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