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钟灵山便同来参加论道会的修士们宣布，秘境将会在下一天的寅时开放。

此次试炼的秘境是由乔观心的师父，碧落殿上一任殿主灵照真人在陨落之前留下的。

这位灵照真人是仙道中有名的法修，只是他精通玄学，平生只痴迷于演化天机。云檀刚知道灵照真人的时候，也觉得他的做派不像钟灵山，更有珈蓝殿的风范。不过钟灵山的门风便是有容乃大，什么怪人都有，因此倒是不奇怪了。

乔观心之所以能得到灵照的青睐，也是因为乔氏一族擅长推演，和灵照的功法正好相合。

这样一位法修留下的秘境，自然与寻常秘境不同。

据乔观心说，此次试炼的秘境叫做龙渊境，共有九层，参加试炼的修士需要进入其中，收集秘境里遗落的龙鳞。而越往上走，埋藏龙鳞的地方越多，当然也就越危险。

而此次论道会便是根据众人所获得的龙鳞数，来评定最后的胜者。

只不过乔观心自然不是为了获得第一名才邀请云檀的。

龙渊境中凝结了灵照毕生心血，他性情古怪，座下弟子无一人得到他的真传。就连最受重视的乔观心，也只拿到了一点皮毛，他真正的功法传承都留在了秘境里。

灵照留下这个秘境，本意也是为了寻找毕生绝学的继承人。

乔观心当然是为了他师尊秘境里的宝贝去的。

用他的话来说，云檀本来差一步就成了灵照的弟子，又身负常人难以企及的气运，恐怕闭着眼睛在龙渊境走完一圈，他师父的宝贝已经排着队送上门了。

鉴于乔观心烦人的本领实在是技高一筹，云檀勉强地答应了他，若是在龙渊境中能够遇见，便与他同行。

反正她对灵照的绝学也没什么兴趣，倒不如卖乔观心一个人情。

乔观心知道云檀不可能答应与他一同进去，得到云檀的口头保证已经非常满足，勾着唇角喜滋滋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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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龙渊境开启的日子。

夜中子时，森罗殿中无比静寂，殿中轮班的弟子，听着窗外山中的窸窸窣窣的虫鸣，不自觉地眯着眼睛，神游了起来。

无数面光怪陆离的水镜悬浮在虚空之中。

只一霎间，一道清脆的响声打破了殿中的寂静——连接着龙渊境的那面水镜，忽而“咔嚓”一声碎裂了。

与此同时，在摘星楼中珈蓝殿弟子所居住的楼层中，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划破了平静的夜空。

钟灵山的风气，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的不好听就是自由散漫。虽说龙渊境是此次论道会的试炼之地，但即使这样的大事，派去看守秘境的，竟也只有寥寥数位外门弟子。

因此龙渊境的禁制被破，实在打了钟灵山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无数只传讯的纸鹤在山殿中飞旋，接到讯息的众人，纷纷赶到了摘星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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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钟灵山的代掌教伏霁光怀抱着一只香炉，面色沉凝地出声问道。

这间珈蓝殿弟子所居住的房间里，此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披散着长发的疯癫女子蹲在地上，缓缓地抬起头来。

她的瞳孔全无焦距，就好像是曾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表情还保持着震惊的模样，只是目光却已经涣散，失焦地瞪着虚空中的一点。

在她的面前，是一具已经停止呼吸的女修尸体。

云檀认出来，那便是白日里见到的，珈蓝殿的三师姐。

因为兹事体大，四大仙门中此次领队的高阶修士都收到了钟灵山的通知。

司渝在路过云檀房间门口时，刚好遇到听到动静出来的云檀，顺便将她也叫了过去。

云檀看向温妙姝的手，被她紧紧握着的，是一块用来占卜的龟甲。

对着面前全无神智的温妙姝当然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钟灵山的人将那位三师姐的尸身检查了一遍，神色凝重道：“仿佛是魔门的功法。”

众人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体。

“钟灵山中，是如何混入了魔修？”

“论道会人来人往，或许被钻了空子也未可知。”

“魔门自沈朝曦统领之后，已经很少出修罗界了罢，这些年一直没甚么动静啊。”

“说不准，是有什么图谋？”

伏霁光面色严肃道：“传令下去，封锁山门，全力搜查每一处，务必不可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同时，珈蓝殿的弟子也在房中布下阵法，想要搜寻逝去的三师姐的魂魄。

然而，那招魂阵中央，象征归灵的草签一动不动——她的魂魄，竟然这么快便不知所踪！

众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云檀忽然走到温妙姝面前，问道：“她拿着这个做什么？”

“这是玄武石。”

温穆仪的脸色从刚才起就很难看，毕竟珈蓝殿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遇害之人，还是门中的佼佼者。

但他这时依旧十分耐心地解释道：“我等珈蓝殿弟子用此物来问卦，若是术法纯熟，资质灵慧之人，便可上达天听，沟通天道。”

“……沟通天道，真能如此神异？”有人喃喃了一句。

天道，究竟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