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用完膳,林疏锦左等右等也没看出皇上又离开的意思。
天已经黑下来了,沈修鄞坐在一旁看林疏锦的话本,上面写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李子,不知道是不是跟前的人不对,她总觉得这李子不香了。
“朕记得你往日不爱这时日的果子,今儿怎么用得停不下嘴,这果子倒是新奇,御膳房何时进了这种果子?”
说着就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林疏锦来不及阻止,吓了一跳,等他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对上的已经是沈修鄞攒着眉的脸了。
“皇上……”
“嘭!”沈修鄞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将嘴里的李子吐进了顺贵捧上来的痰盂里,“该死,这般酸涩的果子如何能送到这……”
他的话还没说完,放在桌子上的手就被握住了。
沈修鄞身子一怔,僵硬的脖子动了动,错愕的看着自己手背上面的那只白皙得手。
心跳突然有点快,脸也有点热是怎么回事?
林疏锦看着自己的手,咽了咽口水,简直恨不得拿刀把手剁了!
——你在干什么?
——你碰皇上的手做什么?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难道爪子就抹得吗?
林疏锦对自己来了一个死亡三问,也不敢抬头看皇上的表情,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自我建设了好半天才抬头,故作镇定的开口:“皇,皇上,这不干,不干别人的事,这是嫔妾自己在后院摘的。”
手背的触感一下没了,沈修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了刚刚被他扔在桌上的话本。
另一只手握拳放在鼻子下轻咳两声。
“这果子酸涩难忍,你如何咽得下去。”
说起果子刚刚嘴里那涩涩的感觉似乎有涌上来了,看到桌子上放着解暑的冷饮,顺手就拿起来往嘴里去,却又被甜得发腻。
顺贵递茶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林疏锦手里的果子还没塞进嘴里就掉到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皇上。
枳实和织秋两人打扇的手同时愣住,枳实险些没拿住手里的扇子。
空气似乎一瞬间静止了,反应过来的沈修鄞同样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手,不,准确来说是看着自己手里那个盛了甜汤的碗。
他不喜甜食,所以先前便没有留下那碗送上来的甜汤,而现在手里的这碗,是……
抬头之时甚至能听到自己骨头嘎嘎的声音。
猛然间四目相对。
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却又没有谁移开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林疏锦觉得这是她来这个鬼地方这么久以来,最难挨的一会儿。
“嘭!”
碗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一下惊醒了所有人,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移开了眼睛。
“呵……呵呵……那什么,这果子,对,对,为什么吃得下这果子,因为,因为这果子有嫔妾家乡的味道。”
为了缓解气氛,林疏锦张嘴就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个什么。
家乡?
这身子土生土长的京城高门贵女,还家乡?
好在皇上现在脑子暂时罢工,思索不了这话里的不合理之处。
“皇上用不惯,嫔妾就不让她们摆这里就是了。”
枳实非常有眼力见儿的朝身后的宫女招了招手。
结果还不等宫女的手碰到果盘,皇上就率先开口了:“不必了,你喜欢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