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梦里看见她哭了,她哭得很厉害,周围是一片漆黑,连半点星光都没有。
一手撑在甲板上,半坐起来,衣襟前胀鼓鼓的。
手心贴在心口,指尖挑起,把内里的荷包拿了出来。指腹触在“平安喜乐”四字上,她绣的这一对鸳鸯是真的好丑!
比半褪毛的浅黄鸭子还要丑上几分,也不知道她在荷包里塞了什么东西,这般胀鼓鼓的。
红色细带解开,荷包中是一堆被压得没了形状的浅黄色纸卷。他把这些纸卷拿了出来,依次打开之后,全是她所写的花体小篆。
每一个都是以“阿桀哥哥”开头,以“平安喜乐”结尾。
身侧的尉迟靖好似醒了,晚春的河风少一丝凉意,“阿桀,你还没睡呢?明早五更天就得起!”
话语声很小,没惊醒其他人,但夏侯桀还是把所有的纸卷都好生收了起来。
他细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九个纸卷,他可以每日看一个,大半月就过去,月复一月,一年便过去了。
这船是直接去江州的,夏侯淳大抵是疯了,四处征兵,他们在船上就开始练。
从扬州到江州,最多一月,难不成他们就要直接上战场吗?
他答应她的话,一直记得。这荷包,也会一直紧贴他心口处的。
“水,水......水!”沈娇低声说着什么,她真的好渴。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是阿桀哥哥在笑。
阿桀“哥哥!”沈娇猛然睁开了眼,入目是贴着朱红窗花的木窗户。眼睛灰溜溜的转了一圈,侧目就看见趴在床沿上的箬姑。
她们,这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