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绘飞承继了万贯家财,但本来还算和美的家已乱成一团,好容易在两个还算忠心的管事帮助下安葬了父亲,又将朱夫人和姜探远远葬到涵秋坡上,让他们黄泉之下也隔得远远的,免得死后还记挂着那些怨恨,魂归地府都不得安宁。
丧事未毕,各处田庄的帐本又塞到他跟前,还不得不面对疯了的朱继飞,日日延医煎药,忙得人仰马翻,连傅蔓卿的邀约都不曾理会,更别说思量什么午阳丹遂心丸了。
因祸得福的是,他本为肥胖身段烦恼,被关入牢狱那数日瘦了十余斤,操劳家事又瘦了二三十斤,竟意外地变回了身姿挺拔的英俊公子,后来还娶了个贤惠美貌的妻子,很是恩爱,遂将害了父母兄弟的那些所谓珍奇药材,送的送了,丢的丢了,一样都没留。
他前后变化委实太大,以至于沁河人提起他来,无不啧啧称奇,以为是猪会飞般的奇事。也不知当年他生母为他取这样的名字,是不是真的因为精通道法之门,预测到了他后来的种种经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不论如何,这案子算是结了,李斐可以交差了,谢岩也可以回京了。
但几人都有耿耿于怀之事。
李斐摇头叹息于人心不古:“这朱继飞也是个读书人,老子死了都没见多难受,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还疯了,这是读书读疯魔了吗?”
景知晚当时未曾回答李斐这话,但有一次却跟井乙道:“说什么父慈子孝,首先也要父慈才行。父不慈,子何必孝?”
阿原对于“慈”或“孝”的感觉甚是模糊,但还记得小鹿说过从前原夫人抢过她喜欢的什么养鹰少年,而她对母亲显然也心有芥蒂,大约慈孝什么的,跟她们母女也没啥关系。她只记挂着,那晚险些送掉她小命的杀手依然不曾找出来,再猜不透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