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秋风中卷着寒意。
山坡上几个黑影隐藏在夜色里。
“大当家,响没响?”一个身型瘦小的男人猫在大石后面,绿豆似的小眼儿闪着光。
“叶子不会有错,今儿这趟点活。”
大当家伸出大拇指,缕缕嘴角两撇整齐的小胡子。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沉了沉气,两眼死死盯住远处,轻喝一声道:“上道!”
昏暗的小路上传来阵阵的脚步声,两个人抬着一顶紫锦小轿碎步小跑,里面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矮瘦男人,矮瘦男人似是喝醉了,看上去很疲倦,正闭着眼休息。
抬轿子的人跑的气喘呼呼,前方两座山的夹道拱起一小段坡路,前面的轿夫扭头冲后面低声道:“还有好长一段路,咱们在这歇歇脚再走吧?”
“不行,赶紧走!这元宝山有绺子。要不是老爷明天回来,谁也不敢大晚上的赶这路。”后面的轿夫道。
“你是怕回去晚了,你家那恶婆娘扒了你的皮吧?瞧你那怂孬样。你一天到晚怕她个啥?”
两人说说笑笑,脚步也放了缓。
轿子里的人依旧闭着眼,一点声儿也没有。
山风骤然刮起,卷起了林里的落叶。呜呜呜的声音像野兽般吼叫。
月光凛冽,忽然鬼魅般出现几条人影,分在四个方向,向轿子这边奔了过来。
刀光一闪,如黑夜中的流星。
前面的轿夫的手紧握剑柄,长剑还未出鞘。
“锵————”
一柄飞刀稳稳的擦着前面轿夫的耳边飞过,定定的扎在了轿门边儿上,发出阵阵嗡鸣。
“飞刀燕!”轿夫心头一惊。
“哈哈哈———”
一道黑影落在轿子不远处,双手负后,挺身直立。
轿子里的人睡的死沉,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噜声。
“把剑放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低喝,蒙面的黑巾上一双灼灼有光的眸子,目锐如鹰!
飞刀燕缓缓的向他们走来,双眼死死盯住前面的轿夫:“我不打算杀你们。”
黑暗中,他的声音清冷又低沉,像一条响尾蛇在嘶叫。
“我要他。”
他伸出手指着轿子。
“识相的,赶紧走。回去给你家大人报个信,就说我请他的好儿子在元宝山住几天。好菜吃着,好酒喝着,准备好三千两银子,等我的信。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后面的轿夫手心里全是汗,听闻这话,心头一松。
别死在这就行!
他冲前面轿夫急声道:“赶紧答应,咱俩不是他们对手,别把命丢在这。”
前面轿夫点点头,冲黑衣人声音沙哑地道:“我们这就回去禀告老爷,还请各位好汉莫要伤了少爷。”
飞刀燕慢条斯理的玩弄着手里的飞刀,声音冷冷道:“你放宽心,我只要银子,不要命。”
忽然,手中的飞刀又要掷出,轿夫心中一慌,手中的剑“铛”一声儿,掉在地上。
轿夫全身直抖,心道:这飞刀燕气势太吓人。
高大的蒙面人双眼盯住轿夫,嘶声道:“让你家丞相别耍花样,不然可别怪我们手黑。”
轿夫大惊!这帮绺子早知道他们是丞相府的人,他们早就计划好了,来截道的。
他发抖地抬起头,颤声道:“好汉放心,我们定如实禀告。”
说罢,两人一溜儿烟的消失在夜幕里。
“哈哈哈哈哈———真他妈爽利!”
几个黑衣蒙面人扯下脸上的黑巾,放声大笑!
长了一对儿绿豆眼儿的人道:“今晚拉票子碰到的是孬种,就看他家老爷掏银子痛不痛快了。”
“赵丞相就这么一个独子,他会不掏钱?”
飞刀燕斜眼瞧着说话的两人,冲轿子里努努嘴儿,道:“去把轿子里那头死猪绑上,祸到临头也能睡着,心真他妈大。”
绿豆眼儿甩着胳膊撩开轿帘,直接给那人头上黑布一蒙,五花大绑的就给捆住。
这么大的动静,睡的迷迷糊糊的赵大公子只感觉有人再捆他,可算醒了。嘴里开始大喊大叫:“谁?你们是谁?!”
一个扎着小辫子瘦高的黑衣人走过来,也不说话,撩开头套,直接拿块布把他嘴堵上。
绿豆眼儿忙活完,拍了拍手,嘿嘿冲着飞刀燕笑着,一脸贱笑道:“大当家今儿咱们都没少出力吧?回寨里请兄弟们搬姜子?”
飞刀燕一手掐着腰,一手缕着两撇小胡子,嗤笑一声道:“瞧那点出息!走~回寨子,搬姜子,倒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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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七,元宝山土匪窝大当家,神出鬼没轻功了得。江湖上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没人知道他的飞刀从哪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