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金哼哼道:“这天才刚亮,我娘就来了。说有人带信上山了,你醒了也起吧,咱俩瞧瞧去?”
燕七点头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满眼泪花,像他招手,含糊不清:“你感觉好些了?过来我试试还热不热?”
现在的燕金看上去简直是神采奕奕,哪里像有病的?燕婶听了有些怔愣,斜眼打量他道:“你不舒服?”
燕金低头笑,一张白脸上泛了红。到底是自己的娘,再狡猾的狐狸也骗不过好猎手。燕婶眼睛咕噜一转,走到燕七身旁帮她穿上衣服,笑道:“他从小身子好,有什么不舒服睡一觉也就好了,你不用担心他。快起来吃点东西。你这胳膊怎么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养好,可别再折腾了啊。”
燕七瞅瞅燕金,看上去活蹦乱跳的样子应该是没事了。她笑笑:“我这点伤没啥,反正咱们现在有金子了,我好生养着就是。”
两人洗漱后胡乱喝了几口粥,便连忙去了燕二叔屋里。
门轻轻推开了,燕婶端着一个大盘走了进来,将三盘小菜、一坛酒摆在桌上,又拿出三双筷子,她淡淡笑道:“有什么烦心的事,说出来一起商议着,你自己在这唉声叹气能解决?”
燕金笑得没心没肺,拿了三个酒杯斟满:“爹,要不是你心情不好,我娘哪里还再让我们喝酒?来来来,先干一杯!”举杯与燕二叔一碰,咕嘟就灌了下去。
燕二叔饮下酒,心中郁气缓解不少,笑道:“还是在咱们山寨里好啊,遇到天大的事几杯酒下肚,也化解了。”
“咦?”燕金疑道,“山寨自然是好,爹说这话听上去怪的很。我娘说早上有人送信来?什么信?”
“是阿二叔,是有什么坏消息?”燕七跟着问道。
燕二叔沉吟:“是有信。只是恐怕这信到了我这也无用……”
燕金燕七两人互相瞅瞅均是一脸懵。
“究竟是什么事?你不妨说出来听听。”燕婶捧起酒坛子又斟满,一边劝道。
只见燕二叔猛饮了一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深邃的眼睛中溢出了悲痛:“今晨我的老部下带信上山,南晋恐怕是要与北楚宣战了。”
燕金一怔,疑道:“这北楚王昏庸无能,打就打。当年把你和大伯逼到当了匪!你现在还为他们难过?”
燕二叔眼睛闪出异样的光芒,一拳砸在桌上恨声道:“那昏君如何与我何干!可南晋一旦攻进城门,是否会善待北楚百姓?护城军那帮酒囊饭袋被俘也就罢了。可还有那些一直驻守边境的兵士们,为北楚守了半辈子,最终会不会落下个被砍头的下场…”
燕七听的脸色煞白,沉重地叹息一声:“这些我倒真没想过,可都说南晋百姓的日子比咱这好多了,他们来了说不定咱也跟着好起来了呢?毕竟不用总打仗了…”
燕二叔抬起眼看看她苦笑道:“这乱世,哪里会有太平日子?即便是百姓能安定,那些兵士该如何呢。”
燕金思忖许久,了然一笑道:“他们投降呗,起码能保住条命。再说了,打不打还不一定呢,眼看要入寒冬,他们现在打进来不怕冻死?”
噗嗤一声,燕七笑出声来,一手挽住他胳膊骂道:“你倒是个心大的,没心没肺。”
燕金挠挠鼻子,“说起要入冬了,我还寻思着带你入林子打狐狸去呢。要打白狐,咱俩做围脖围着暖和又好看。”
“你可歇了吧,没看见她一条胳膊还挂着呢?”燕婶被他气的瞪眼,连忙阻止道。
燕二叔略一思忖:“这个季节那些卖山货的差不多都该出货了,你们去街上瞧瞧,遇到了买就是。顺便去花楼打听打听南晋的消息,不行就去南城,那边花舌子消息更灵通些。”
燕七胳膊一僵!南城…她瞬间垂了眸心思沉下来,燕金扭头,只见她的一只手死揪着自己的衣袖,一双低垂的睫毛轻颤着。
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把她轻轻揽在怀里低声笑道:“怕个甚?他杀了卫延不会留在北楚了。就算真遇到他,老子帮你气死他!”
抬眼看着他微微扬起好看的下巴,燕七咧了咧嘴角,傻笑道:“去就去,横竖最差也就是两不相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