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张扬那股愣神劲还没散完,终于甩手走掉了。
…….
那天跟小孙分开后,边晨就去了4S店做二手车检测,顺便把车放在店里售卖。车是好车,加上保养不错,很快就有买家询价,对方给的价格还能接受,她也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整个过程快得出奇,连让她犹豫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就是来办手续的,买家很爽快地把钱给了她。
如果不是因为撞见张扬带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来逛,她还觉得心怀愧疚,虽然钱不算特别多,可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不喜欢欠别人东西,既然人老婆生孩子,也确实没必要拖着欠着。
出了4S大门,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就给张扬把钱转了过去,备注写了一段话;
“张扬,当个好爸爸好老公吧!多的算是我给你孩子的奶粉钱。”
刚转过去,张扬的电话就来了,开口就是一阵聒噪地狂吠;“边晨,你他妈什么意思?可怜还是讽刺我?我还需要你的钱给孩子买奶粉?就因为我让你还钱,你是不是就把车卖了?”声音听起来带着无比的气愤,似乎也知道了她来的目的。
张扬来4S店其实就是一时兴起,刚好认识一个在店里工作的朋友,一打听才知道边晨把车给卖了,脑子一充血就觉得边晨是因为没钱还他才卖车的。
结果边晨特别不给面子;“你想多了。”
张扬摸不着头脑;“什么我想多了?”
“脑子有坑。”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卖车总共得了六十万,这看起来是笔不少的钱,但却不到原车的一半,也难怪张扬要在电话里乱叫一通,当初买车还是张扬找的这个朋友给办的,这说卖就给卖了。
可边晨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开着那样的车,也许到最后连油都加不起,加之当时跟母亲赌气,把她给的钱买了这辆车,现在看来,哪儿都不顺眼了。
除了还给张扬的十一万,手里还有四十九万,边晨算过,付掉酒店的房费外,能剩下的大概还有四十万,这笔钱已经是她身上所有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了,结束掉公司后,自己还能靠这钱过多久?
现实问题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回国多年,跟母亲的决裂似乎就是一个先兆,边晨细想了一下,身边除了像张扬那样的人以外,竟也找不到一个所谓的朋友,那些工作上接触到的人没有一个走进她的心里,想想也是可笑,不知道是该说自己太孤僻还是人缘太差,第三个巴掌就这么来了。
以二十九岁的年纪,加入了失业大军,还卖车还债。
原本是打算回自己的住处,可车走到一半路程时,她又临时起意换了目的地。
出国前,母亲带着她在外婆家住了三年,外婆家在城西的一个老小区里,房子还是上个世纪的建筑,虽然旧了,但生活配套却极其方便,出租车把人放在路边就按着喇叭离开了。
边晨在路边的水果摊里挑了几样水果,熟门熟路地拐到外婆楼下,也没急着上楼,而是瞧着楼下一堆老头儿老太太好不热闹。
楼下有一小块瓷砖铺的平地,几个老头儿老太太就自己支起桌子喝茶打牌,生活在盆地的人对于冬季暖阳特别珍惜,哪怕不是周末,他们也会倾巢而出,就为抓住冬季难得的阳光。
边晨突然抿嘴笑了,莫名被一群老头儿老太太的热闹给感染,抬脚走了过去,喊了声:“外婆。”
这一声把一群人的目光都给引了过来,有人打趣;“唐老师,这不是你外甥女吗?好久没看到啰!”
老太太也不理打趣的人,小身板几步就走到边晨面前,难掩高兴之色;“晨晨,咋不先打电话回来呢?”老太太张嘴就是一口川渝片官话,这不经让边晨有些恍然。
刚回到出生的地方,边晨还不会讲川渝片官话,她母亲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已经抛弃了自己的故乡,那就再狠心一点,不教女儿说方言,结果差点连普通话也给丢了,好在边晨最后自己回来了,跟着外婆生活的这些年里,也渐渐有了一点方言气。
见外婆高兴得堆起满脸皱纹,好像闷在心里的郁气也散了不少,老太太拉着人就往楼上走,留下身后一堆人笑嘻嘻看,边晨问:“不继续在楼下打牌啰啊?”
老太太不在意地回答:“天天都在一起耍,都腻啰!”
也许是说者无心,可在边晨听来,却是有些难受,外婆今年已经九十岁了,虽说身体健朗没病没痛,可总归是一个人生活,那些天天喝茶打牌的老伙伴们却让她腻了!
边晨不会讲什么安慰人的话,只得扶着老太太往楼上走,甚至还回头给了那些爷爷奶奶们一个抱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