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晨只是突然意识到。
这个时间段,去河岸大道是否安全?所以才会临时起意的。
为了不给自己或者他人造成困扰,她觉得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有点早,出门之后才意识到可能不太安全,如果你也是要跑步的,那就一起。”
脑袋里炸开千万朵烟花的谷巳当然是没有异议的,这不刚好是自己希望的吗?
两人往河岸大道方向跑,边晨觉得有些吃力,没跑多远就停下来喘气,谷巳也就在旁边等她,还给她指导;“刚开始跑的时候速度不要太快,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频率,最好是一张一合一个步调,张着嘴跑有些岔气。”
这些问题自然不必谷巳来提醒,在之前,她的跑步频率能做到6分钟/公里,不会岔气更不会呼吸不畅,长时间的停滞,身体里的多巴胺还没有完全掌握好而已。
于是嘲了谷巳一句;“我知道。”
谷巳只能笑笑,而后继续一边停下来等她一边鼓励她。
今早的温度应该是跌破了零度,边晨觉得每跑一步都能感觉扑面的冷气,打在脸上像是一块没有实物的帕子,捂得她出不了气,而四肢却又怎么跑都不见回暖。
谷巳却像一个永远精力充沛的小孩,有时候他会跑到前面不远的一处路灯下等她,嘴里喊着加油的话;“加油,边晨,你可以的。”有时候又会无意识地站在边晨身后推着她跑,嘴里同样也是鼓励的话;“加油,边晨,很快就到河岸大道了。”
边晨被这人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四肢却也回了温度,跑起来也没有刚开始那样辛苦。
两人到了河岸大道,天有些擦亮,远处的霞光已经显现,几道橘色躲在薄云后面,映衬着湛蓝的天空。依稀还能嗅到腊梅的气息,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边晨仿佛尝到了空气里的甜味,她转头问谷巳;“你闻到了什么吗?”
谷巳也试着在空气里嗅了嗅,然后回答她;“是Winter Sweet的味道。”
“还有一丝甜甜的味道。”他又小声地补充。
科学表明,人类在运动时会产生多巴胺,这种神经递质如果通过黑质纹状体通路输送,就会调节肌肉紧张和肌体状态,维持运动;而通过中脑边缘通路输送,就会刺激中枢神经系统内的感觉信息,影响和产生情绪,激动时情绪会被受体放大,常体现在男女情事。
多巴胺的主导下,边晨又找回了当时运动状态,而多巴胺的主导下,谷巳觉得自己既有了运动状态又有了情绪变化。这就像一道多选题,你选择哪一个答案都有可能正确,那既然如此,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选择,他都要。
河岸大道在去红石镇的路上,周围既没有住户也没有店铺,但早间来此运动的人却不少,两人在河岸的休息区做了几套舒展动作,被无数人侧目,谷巳开玩笑说:“这感觉又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我和Erin跟着父母回上海,大家一起聚餐时,亲戚们会围着我们好奇地看,就好像我们在美国吃的是核心促长剂,脑袋上开出了花。”
见边晨低头不语,他又接着说:“我小时候特别调皮,经常欺负Erin,那时候她只会哭,也不会去父母面前告状,所以就助长了我的气焰总觉得她不会告诉父母。可有一次,我把她最心爱的娃娃扔进了游泳池,她哭着跳下去捡,差点没淹死在里面,幸好我爸及时赶来…”
“谷巳,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边晨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们不是一路人,你的过去我并不感兴趣。”
谷巳却无奈笑说:“我还记得那天在B区的坑边,你背对着我的样子,我总觉得你在哭,就像小时候的Erin一样,可我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并没有哭,也不需要谁来干什么。”边晨说:“你更不需要手足无措。”
谷巳却不这么认为;“但我就是觉得你很孤单,你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根本没有对方,就像现在这样,我们的谈话虽然平静,我猜想,你其实根本就不在乎。”
“你真的想多了。”边晨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转而往回程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