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t’s easy to blame myself,
For wanting something else.
………
边晨变得越来越局促,好像这首歌又变成了楼上的那一阵拍打篮球的声音,一声声催促着她说;快点跟你妈妈说些什么啊!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你到底还想要什么?边晨这样问自己。
不等她再开口,许明丽已经湿了眼眶,望着她一一交代起来;“外婆那个老房子已经转到你名下了,是卖是留都看你自己的,你舅舅也没有异议,还有外婆的存款也都给了你,我重新开了一张新卡,密码是你的生日,这些年我不常在国内,这些事办起来也不太顺心,好在有你张阿姨一起跑上跑下帮忙。”
说着,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边晨茫然无措,木木盯着那张卡出神,突然才想起什么,问她;“以后再也不回来吗?”
许明丽有片刻的怔忡,心口扯得生疼,却故作镇定回答;“嗯,再也不回来了。”其实她想说;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可这话太悲凉,她不希望边晨带着悲痛还要埋怨她。
边晨喃喃;“那是又不要我了吗?”
多么可悲的话语啊!
催泪不需要借助外力,只需要一点情绪就可以释放,许明丽已经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了边晨哭着说:“晨晨,妈妈从来没有不要你,妈妈爱你可以比自己多,请你不要怀疑。”
边晨双手垂下,像是被卸了力气,没有回抱这个沉重的拥抱,喃喃重复;“那为什么当初让我一个人离开,现在又要抛下我,外婆已经不在了,只剩我一个人了。”
回应她的,是更紧的拥抱,和更深的愧意;“晨晨,对不起…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边晨却像个无理的孩子,仍旧自顾自的,喃喃低语;“你不是生病了吗?是什么病?国内现在的医学也不错,非要回去才能治好吗?我可以照顾好你的,就像你照顾我一样。”
许明丽再也受不了这样的边晨,时间好像又回到了某一刻,她也是这样抱着女儿,那时候的她小小的个子,嘴里也是机械性地重复;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吗?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爸爸不回来看我们?
她一把松开边晨,急促大吼;“边晨,能不能像个大人?你的那些理智去哪里了?妈妈现在必须要离开,因为不想在你面前像个利用病症得到同情的可悲之人,治不好了,我就要死了。”
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软倒在地,双手张开,掩饰自己的落魄不堪。
旁观者就算再感同身受,可惜依然只能选择毫无意义的安慰而已,没有切身的体会,也就失去了共鸣,琼斯无奈,搀扶起了许明丽,又转头去看边晨,她的身子急速颤抖着,被谷巳拥在怀里,像个马上就要破碎的玻璃娃娃。
但他还是选择开口;“Generous,你妈妈得了脾脏淀粉样变,已经治不了了,我们来中国是我的意思,因为她一直放不下你,过得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她。”
新兴的词汇,连谷巳都侧目而来,脸上写满了疑惑,可已经治不了却是让人沉重的话。
他拍了拍边晨,见她埋在自己怀里,正在抹眼泪,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能感觉到她正在控制颤抖的身体,片刻后,离开了他怀抱。
“为什么非要这个时候告诉我?”已经换上了沉着的语气,质问琼斯;“这是理由吗?如果你们不这个时候回来,外婆就不会夹在我们中间左右为难,就不会偷偷跑去看她而出事故。”
琼斯辩解;“出了那样的意外并不是我们所能预料的,我们也很难过,你妈妈经常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哭,就像你当初那样,Generous,能不能对你妈妈公平一点,如果不是你的态度冷淡,不肯见她,你外婆就不会这么为难了,也不会顾及你的感受偷偷去见她,你这样无理的推卸责任,真的好吗?”
是啊!发生这样的意外,并不是人力可以去预见的,谷巳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默念。
“可是因为她,我失去了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她可以对我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Generous,不要说这样让人寒心的话,好吗?你妈妈同样也失去了最亲的人,而且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知道你的近况。”琼斯打断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