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像有蚊子。”边晨一边敷衍栗姗姗，一边想挣脱谷巳的桎梏。

在尝试了几次无果后，她简直想望天长叹几声，有些后悔上午做了一回孤胆英雄，这人现在的行为简直要命，幼稚，但又觉得有点可爱。

只能去乜斜他以示警告；你给我老实点。

谷巳撇嘴，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得意样，手上动作也没停过，边晨抽了几次没抽开，最后只能放弃，分心去听张戈说话了。

张戈话多，密度也高，一段噼里啪啦的话语甩出来，没什么效果，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

边晨也觉得，专业和爱好者却还是有些区别的，就跟一个外界的人突然得到了一把能开启秘密花园的大门钥匙，可打开后才发现，这座花园根本不是秘密花园，只是一个挂着一块“Secret Garden”牌子的破旧屋舍。

当然不是说张戈没有真材实料，而是他的表达能力有些奇怪，一边在论证一边又要试图去推翻，可矛盾的点又在于，他还是一个教课授业的老师。

连谷巳也悄悄在她耳朵嘀咕；“他真的是一个老师吗？感觉说话没什么逻辑。”

“你就有逻辑？”边晨斥他。

“我是没什么逻辑，但我不是老师，不用怕误人子弟。”谷巳回答。

“但你也拍视频上传网络，要是没有逻辑怎么说得通？别忘了你还有不少粉丝，万一迷妹里有几个真是来学习怎么施肥的，你不是把别人给害了？”边晨打击他。

“拜托，我们的肥料都有详细使用说明，只要认识字的就能使用，但在中国，大部分的园艺爱好者们往往会忽略这些细节，因为有了惯性可以去问客服小姐姐们的思维。”这其实就跟你去逛其他网店一样，不管是什么商品，淘宝都有要求商家需展示出商品的细节，但又要求不能使用如最什么什么、极什么什么这样的形容，因为容易误导消费者。

比如衣服，就需要包括面料、材质、款式、颜色、版型、季节、年龄层等等，一般的消费者往往没有注意到那些小字体，或者被店家安排在了页面末尾，消费者没有耐心往下拉，看看图片展示和其他买家的评论就开始加入购物车，然后买单等待到货。

但没有注意到细节的代价就是，变成了新的买家参照物，出现了买家秀和卖家秀，差评和投诉也就随之产生。

但这到底该哪方负责？淘宝在对商家的管理上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可对于买家，却是保护至上，这原本是没有错的，所以很多消费者习惯了一有问题找客服，习惯真的很可怕，他们从来没有试着自己先去解决，试着去学，不到紧要关头不找客服的习惯。

边晨作为客服部的一员，对谷巳的话深有体会，甚至成为了她抗拒做客服的原因之一。

举个例子，她一天能接待500的流量，那么这其中的100是类似的问题，比如什么样的植物用什么样的肥？该怎么使用？什么时候使用最合适？她需要针对这些问题一一回复，开始的前50还能一一应对，到了后50就是纯粹的机械性打字，其实这些问题大多数的答案就写在商品的详情页面里，他们只是懒得去看，因为有客服小姐姐们的存在。

但处在屏幕那端的客人并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接待了很多客人的咨询，变得有些疲软，他们只会觉得，你就是TA专属的客服，语言抨击和态度敷衍，都会成为他们投诉差评的理由，就像还在B区修剪月季时，梁艳秋说过的；每减少一次病虫害的发生，就多收获一个好评。

在客服部，她套用那句话；每收获一个温和善良的花友，就少一份投诉和差评。

于是她附和谷巳；“你说得都是对的，可是习惯养成太久，需要时间慢慢去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