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那行提示,又愣了很久很久,一直到眼眶开始发酸,一滴清泪落在手机屏幕上,后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她才连忙把眼泪抹了,吸了吸鼻子,装作一副无事模样。
进来的是月桐。
薛迢迢抿唇:“月桐姑娘,刚才骆先生付工资付多了,我转给你,你帮我还给他吧。”
月桐没应声。
她围着屋里几排花架转了两圈,折了两支浅粉色风信子,小雏菊没看见,就拿了几支浅黄色六月菊代替,又往里夹了两朵红玫瑰和一朵刚从后院掐的蓝玫瑰。
在角落里找到包装纸,用紫色丝带费劲的缠起来扎好,递给薛迢迢:“小雏菊没了,将就吧,骆方舟让我帮忙送你的。”
骆方舟刚才给她发的微信。
当然她肯定不会说,红玫瑰和蓝玫瑰是她自己做主放的。
“至于那钱,他给你多少那就是多少,拿着吧。”月桐直接把花塞进她怀里,出门去了隔壁买水果。
这个该死的封桀,抱着果盘一中午了还吃不够,还非要吃什么甜汤,更气人的是,荞姐还真宠着他要给他做,她都还没怎么吃过荞姐做的饭。
明天她就去买包老鼠药,吃死封桀他丫的!
月桐拎着水果回来,薛迢迢还抱着花在那站着,目光怔怔出神。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愣是谁也不肯直说。
这执意要走,劝你留不留,放你走又难过,磨磨唧唧的,烦死人了。
月桐也没理她,径直走向后院。
看见无所事事的毕寥,没好气的踢了一脚:“你主子空手套白饭,你也吃白饭,白饭是那么好吃的?出去看门卖花。”
毕寥:“…”他以前跟着桀爷在外边,也是谁都会给他几分薄面的好嘛?
看他不动,月桐一挑眉:“去不去?”
毕寥:“…去。”
他主子在这都跟只软兔子似的,他还能怎样?
更重要的是,他打不过月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毕寥出来的时候,薛迢迢还抱着一捧花在那站着。
薛迢迢和骆方舟的事,毕寥刚才听着,多少也知道点儿,但这些跟他没什么关系,他也不会多嘴。
“薛小姐?”他喊了一声。
薛迢迢没动。
“薛小姐?你没事吧,薛小姐?”
他拿手在薛迢迢眼前晃着,又叫了好几声,薛迢迢才回神。
毕寥笑的礼貌:“月桐说你辞职了,我来看着花店,你可以走了。”
薛迢迢紧了紧抱着花的手。
花扎的很凌乱,颜色也不搭配,但莫名的扎眼,尤其是那六月菊。
看她这又走了神,毕寥拧眉:“薛小姐?”
“啊,好,我知道了,谢谢。”薛迢迢回神,语言无措的,最后看了一眼这花店,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镜花缘…”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繁华的长街,看着身后复古的花店,薛迢迢仰头看了看天,吐出一口浊息后,是释然的微笑:“再见了。”
安陵,长安街,镜花缘。
无论她流浪多少地方,这个地方都会最清晰最美好的存在她心底,因为她在这里,第一次喜欢上过一个人,虽然没说出口,虽然没有缘…
薛迢迢没有多留。
她没多少东西,就收拾了一个不大的黑色行李箱。
等退完房,整理完,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正值傍晚,彩色的晚霞铺了半边天,暖风吹过,旖旎动人。
她来时是黄昏。
和他相遇是黄昏。
离开也正好也在黄昏。
薛迢迢背好吉他,拉着行李,抱着那捧花,走到马路上时,正好有辆黄色出租车驶过来,她顺手拦住:“师傅,去汽车总站。”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还热情的帮她放行李。
薛迢迢道了谢,坐在后边。
她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司机正从车里后视镜里看她,男人那张看似忠厚的脸上,嘴角勾着抹阴险而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