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南玄的嘈杂热闹，华寂还是喜欢西景的静谧与清新。

因为当今天子的不敢作为，六洲六分，东南西北各大洲都已经不归华都管辖，就算想管，他们也无能为力。

六洲何其大，华都又是何等的堕落，在百年前，华都是一位雄壮的青壮，足够驾驭那些烈马，但现在的华都，却已经成为了一个迟暮的老者，就算有心骑马，身体也没有这个资本了。

没有官僚管辖，外面的风景的确别有一番滋味。

一座热闹祥和的小镇中，三位年轻人坐在小摊外，他们面前的桌有一坛好酒，外加一些吃食。

那背刀少年直接倒满酒碗，仰头喝了下去，顿时豪气横生。

“这酒可比华都的清淡多了，不过喝下去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其余两人也喝了一碗，眼睛顿时一亮。

剑匣少年放下放下酒碗，笑道：“多了分自由。”

枪匣少年补充道：“还多了分自然。”

二人相视一笑，让背刀少年听了摸不着头脑。

“你们哪来这么多歪话？喝酒喝酒。”

这三人自然是华寂和古蔺，外加一个前来看旧人的江贤。

喝了三大碗，古蔺脸色有些微红，他眯着眼睛看着小镇卸货的壮汉们，问道：“我们去看阿月不是应该走绿江吗？怎么来这醇酒镇了？你不会真信了那人的话，要去三潺山吧？”

“反正来都来了，西景这里风景最多，绕远点也能多看点风景，趁着我们还有自由的时候。”华寂抿了口酒，轻声说道。

江贤没有说话，华寂这番话让人深思。

对一般人来说，想要自由，那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对他们来说，自由这个字从他们生下来开始就不多。

世间无长生，是个人都有变老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就要扛起家族的大梁。

这个大梁无法舍弃，也舍弃不得，因为你的一个决定，关乎了很多人的生死。

现在天下大变，到处都是争权夺势，宗门兴起覆灭都在刹那之间，朝廷兴衰，也在这方寸之中。

“现在朝廷内部极为不稳定，逐渐分成了四大派，六大世家，旧臣，新臣和江湖世家。”江贤说道，他们长空军时刻关注着华都的动静，以便采取最正确的行动。

古蔺挖了挖鼻孔，说道：“现在说这个有些早了，华向朝身体尚健朗，不会那么早死，他只要在一天，华都就稳定一天。”

江贤喝空了碗里的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你错了，华向朝是健朗，但这是他几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说到这里，江贤身体向前倾，脸的光线也变暗了不少，有些阴森。

华寂跟古蔺看到江贤的举动，都沉默的喝起酒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师父跟我说，十年之内，华向朝就会回归皇陵。”

这话让二人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江贤见状笑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华向朝也算个内家高手，就算身体有隐疾，也不会这么早死去，的确，华向朝才四十九岁，就算再活个三十年都没有问题……”

“可关键是……他的那些好儿子，还有那些好臣子，能不能让他活到这么久！”

桌的酒碗空了，酒坛空了，可华寂和古蔺依旧在喝酒，似乎碗里的酒怎么也喝不完。

江贤见状笑了，他对小二招了招手，叫道：“小二，再来两坛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说完，江贤就安静的等待。

酒虽然空了，但味道还在，话虽然尽了，但意味不凡。

二十年前华向朝杀兄得皇位，埋葬了两位绝代将军，亲手将几十万精锐的送入敌寇枪矛之。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狠辣，他的孩子全部都遗传了下来，除了那个身为女儿身的五公主，其余都是心思深沉，薄凉无情之人。

轩辕三甲说华向朝身负皇气，报应这种东西伤不了他，但这个天下，总归只能有一缕皇气，一个皇位！

一般的报应自然伤不了华向朝，但身负皇气的人，却能伤他！

小二的速度很快，酒被他捧了过来，江贤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后者笑眯眯的收下，更是给三人加了不少的好菜。

给华寂跟古蔺加了一碗酒，他这才动筷。

“阿贤，这酒，似乎有点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