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仰着马头,两只前蹄高高蹬起,一声长嘶间,将男子从马背上猛地甩了下来。
随即前方十多个手持利剑的隐士便朝他奔来。
跑了这一路,眼看快要到邕都城了,终究还是没能躲过。
就在那男子失望地闭上双眼,等着利剑向自己刺来之际。
突然,在那群隐士的后面,传来一声响彻山谷的骏马长嘶之声。
众人朝那看去,只见十米外。
一身着黑衣长袍,面带青铜獠牙面具,骑着白色骏马的人飞奔而来,明显他不是同这群隐士同路的。
只见那黑衣人手持双剑,冲进隐士当中,几个凌空翻腾,敏捷转身,手中的两把长剑利落挥刺。
月光下,剑身反射出的道道寒光亮如映雪,一股凌厉至极的洒脱之气在剑剑封喉间挥发得淋漓尽致。
不出半刻,这十多个隐士皆死与他那双剑之下。
“多谢英雄出手相救......”被救下的两母子,跪地叩首着哭喊道
黑衣人上前将二人扶起,凌声道:“想必二位就是陈肃陈大人的夫人和公子陈渊了。”
那男子见这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竟实破了自己的身份,为保险起见,他赶紧否认道:
“我们不是,英雄认错人了。”
他们的否认并未出乎黑衣人的意料,他继而说道:
“我是特奉陛下密令彻查陈大人一案的廌昭堂特使,正是听闻陈公子与夫人赶回邕都的消息之后,料到公子与夫人路上可能会遭遇不测,这才特意赶来。”
陈夫人听闻此人是陛下派来的人,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有些不敢相信:
“什么?陛下......”
陈渊这才放松了一丝警惕,诧异着问道:
“陛下命你彻查此事?这......这就说明,陛下知道父亲是无辜的!”
特使微微一点头,沉声道:
“陛下知道陈大人一案有众多疑点,于是便令属下暗中彻查。”
“父亲是遭人陷害的!”陈渊终于控制不住,大声哭喊道,“父亲向来为官廉洁奉公,刚正不阿,怎么可能会做出贪污税银这种事情来?”
陈夫人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
“还有那封父亲给我的信,也是伪造的,那根本不是父亲写给我的!”
特使眼睛一亮,陈渊所言果真与自己猜测的无异:
“想必陈公子就是因为此事才不惜千里要赶回邕都来的吧?”
“正是!”陈渊点点头,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些须之后,这才说道:
“首先,从父亲的书信习惯来说,家父犹爱竹,无论是记录还是书信,皆是用竹简,从未用过帛,帛价格太贵,家父又是无比节俭之人,怎么可能突然一改往常习惯用帛写信。”
陈渊所言不假,无论是大理寺还是特使,在陈肃家搜查时发现他家中不管是日常写字还是书信往来,皆是用的竹简,从未用过帛。
“还有就是,家父无论是日常称呼还是书信往来,从未唤过我全名,皆是唤我小名‘辰儿’。”
陈夫人此刻哭得更加伤心不已,哽咽得无法言语,只得不停点头。
特使思虑片刻,看来陈大人贪污税银,畏罪自杀一案,凭陈渊的一番证词和相关的这些细节,皆有足够的说服力,说明陈肃是被人陷害栽赃嫁祸的。
既然如此,眼下须赶紧护送陈渊母子回到邕都才行。
可特使看了一眼二人随行的装备,只有一辆破旧不堪的马车和一匹瘦弱无力的马,这样下去,二人回到邕都,最快也需要三日。
“陈公子,你骑我的这匹马先带着陈夫人回邕都去,我骑你的马跟在后面。”
特使说着将自己翻羽白驹牵与陈渊手中,自己一跃骑上了陈渊的那匹瘦马。
陈渊见装,惊呼道:“大人,这怎可?”
“陈公子,令尊一案已不能再拖,公子需在陷害令尊之人察觉之前赶回邕都。公子策我的马先行,我可在三十里后的驿站换一匹良马,不出一日便可追上公子与陈夫人,到时候我亲自护送陈公子与夫人前去面见陛下。”
“那就委屈特使大人了!”
陈渊与特使简单道别之后便策马带着母亲先行上路了,特使骑着陈渊那匹瘦弱无力的老马跟在后面。
此时天色已亮,东边冉冉升起的朝阳之光徐徐照进这条幽长的山谷,两阵马蹄声一前一后在幽谷中愈行愈远,只留下一片被马蹄激起的黄尘,许久之后还飘散在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