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窗看了片刻,业爻走过去问道,“怎么样?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梁姑娘,我们正在想呢,哦对了,忘了介绍了,我们是邢城边镇的武夫,之前从城内运了对付这狼人的铁网和锁拷,全布置在那出了很多人命的村子里了,我们也折了几个兄弟,手里的物什也全没了,此事棘手的很啊!”韩斌道。
她当年的确吃过阿罪场那只白虎怪的苦头,险些连命都搭进去,直到如今仍心有余悸,她道,“邢城临村的命案我听说了,实在可恶,这狼人力大无穷,蛮来肯定不行......”挽臂思量片刻,接着道,“此物弑人食人成瘾,不若,在它吃的东西上下手,让他再也吃不了东西......”
“不妥!”话音未落,一人朗声打断,“它既然能躲过客栈哨岗,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了他们,还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说明此物聪明的很,且此物只吃活人,我们总不能毒死人再以其做诱饵吧?”
这人说到一半,那位为首的男子招手叫他停下,他温声道,“在下,可否听听姑娘的想法?”
业爻笑道,“简单!听我说,没有活人,它只能吃死的了,不挑的,至于毒,我们今晚必须在月圆之前找到能一招致命的毒,否则它食毒未死,日后会更为凶戾,便也难对付了,听说过禁毒场吗?”
他们面露疑色,韩斌睁大眼睛,“梁,梁姑娘,你怎么连这个地方都知道,连我们家公子都还未曾踏足,冒昧问问,梁姑娘是何许人哪!”
业爻无奈的摇头,笑道,“韩大哥,云寐就是个四海为家的人,无居所名许,都是听江湖上的人说的......”
“事不宜迟,即刻去寻为好。我与梁姑娘二人去便好,其余人守在这里。”为首那名浅眸男子打断业爻的话,不知何故,他顺道瞪了韩斌一眼。
将这前前后后的计划说于老板娘听以后,凭同行那名美男子这副俊貌,业爻顺水推舟的换了辆脚程快的马车,路上,业爻有些许担心,禁毒场虽山高路远,她走遍千山,大致能猜得出来位置,离邢城那是十万八千里远,万幸的是,离这地儿还算近的。可多久能回来并未可知,只能希望在狼人动手之前他们能赶得回来,想到这里,业爻撂下帘子,转头瞄了他一眼,这个人,却正正看着她!
相顾无言片刻,两人几乎同时开口,“你饿不饿?”
“还好!”又是几近同时,沉默片刻,业爻笑道,“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你们又是邢城那个镇的武夫啊?”
“鄙人姓楚,彩霞镇武夫。”对面的人道。
业爻见他坐的端端正正,不由正了正身子,面上流露一丝狡黠,肃声道,“你知道禁毒场在哪里嘛?知道那里有多可怕吗?进去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楚公子面不改色,像是又想到什么事了一般,良久后他皱了皱眉,道,“在下不晓得在何处,更不知那里有多可怕,很可怕吗?你我二人......回得来吗?”
业爻,“......”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业爻正要说下去,心头一怔,意识到件事来,此人和她萍水相逢,可就在一时半刻之间,险些将她的身份、这些年无论什么毒都伤不了的这事说给他听了,她没再说下去,朝马车上顶瞟了瞟,眯眼皱眉,一脸忧愁道,“谁知道呢,我们这回是去送死的也未可知啊!不过你不用怕,我们有留迅,等得到他们过来收尸的,放心啊!”
禅机,“......”
业爻暗自捧腹一阵,昨晚没怎么睡好,到后晌已经困的不行了,她挪到马车门那边,挽臂靠着闭上眼,和楚公子斜斜相对。
不知睡过去多久,迷糊间,身边某种气息笼罩而来,像要将她层层围困住一般,业爻下凡这两年,为保小命练了一身警醒气,她猛的睁眼,快速的从腰间抽出剑,直直逼向前方,这把锋利的长刃就这么气势汹汹地架在了楚公子脖子上,楚公子靠着窗,一动不敢动,业爻就在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冷盯了他片刻,她冷冷的道,“从刚到客栈开始便觉得你们很不对劲,武夫可不像你们一样,走个路都走的那么好看哪,说,你们到底什么人,和这狼人案究竟有何牵扯?”
楚公子不说话,只是看着业爻,他的目光柔和而坚定,没有一丝惧怕,像是不信业爻会做出来伤害她的事,业爻紧紧拿剑的手骤然变得松弛,这时,禅机慢慢推开剑,再靠近她几分,将车帘往严实掩了掩,微微侧头看起来有些淡淡的无奈,“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车外风烈,你往里些。”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我是谁不重要,只要不让姑娘讨厌,就好。”
业爻摇头冷笑一声,抬头道,“什么话,真正讨厌的人,不在地上。”
那个人好像没听懂他的话,只是定定看着业爻,她一见此,立刻呲牙一笑,“我是说这天上飞的有时招人烦的很,比如,你看刚飞过去的乌鸦喜鹊,就吵醒我了不是?”
她没想过真杀他,收起剑东扯西扯一番,可楚公子像听的云里雾里,但并未说一句反驳她的话,沉默片刻,看向窗外。
良久后,他突然问,“天上所有,你都讨厌吗?”
业爻正犯着困,他这么一问,记忆力骤然充斥过去那些不好的感觉,不耐烦的嗫嚅道“所有都讨厌,所有都不想再看见。楚公子你别说话了行不行,睡会儿顶饿......”
像被石块挡住路了一般,马车猛的一晃,业爻猝然惊醒,她急急忙忙正要下去,却和也要出去的楚公子撞在一起,两人的头险些齐齐撞出个包来,业爻讪讪一笑,等他退了几步才下去。这里荒草戚戚,传来熟悉的蝉鸣声,很是安静,透过堆生的乱草能隐隐约约看见些隔栏的残角。
业爻将斗笠帽檐往下压了压,便直直往里走,栅栏锈迹斑驳,往里看一片死气,当日逐鹿之争的时候,这里虽然静静悄悄的,可实际暗嚣玄机,毒物全藏在了地里头生根发芽,是天上神仙极富挑战性的一个竞技场,可现在看来与当年大不相同。
“呲......”她推开栅栏,远处一声鹰叫划过天际,这一叫,业爻惊的险些被乱草绊倒,她转过头笑道,“看吧看吧楚公子,这天上飞的,能不让人讨厌吗?”
楚公子走近她,皱了皱眉,道,“我其实,有那么一点害怕。”
业爻哭笑不得,“我说楚公子,来都来了,那你,怎么才能不害怕啊?”
“你不妨,牵着我?”楚公子面不改色的道。
“我说又是那几个送死的不进去呢?老子快饿死了,你们两个磨蹭什么呢?”一黑衣男子飞身落地,道。他走近二人,抬眼打量片刻,眸中掠过惊喜,喜不自胜道,“枭.....枭帘公子?”
他热情似火的抱住了楚公子,眼里喷涌出一股多年未见的思念,“我,我可算又见到你了,你最近很忙,是吗?”
楚公子十分厌烦的推开这位头爷,垂眸冷冷的道,“你,你是何人?”
“我听闻你下凡......”黑衣男子话还没说完,楚公子忙上去捂住这人的嘴,良久才道,“你,你知不知道,你这天上飞的,实在是很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