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的眼神骤然变换，他的眼里，多了一分不确定。

那个小子，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出于对秦历的了解，秦屹迅速否决了这个事情。

但他同样知道，这个世界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可以改变许多人的想法。

在跟着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胜似亲生父亲的时候，他认定自己的性命定然会交给对方，自己的灵魂必然会捐赠给肃慎。

可如今，他是作为一目国的将军来参战的。

秦屹咳嗽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旁的两个人已经一动不动，连话语也传不过来。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咳咳，那个小子，也许会做这样的事情。”秦屹抬头，看着面前的巫灵，只是眼里的不确定变得笃定起来，“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到现在，我也不敢猜测。但是，这都是我欠他的。”

巫灵的眼神骤然一变。

“他想让我死，想让谁死，都与我无关。”秦屹继续咳嗽着说道，“我的生命，就是交给他的。我在皇宫里享尽荣华富贵，他在一个了无人烟的院子里形影相吊，他在为了自己的梦想，为了自己的国家而打拼，而我，却已经认命了。”

巫灵知道自己再如何插嘴，也不能说服对方，只是看着面前的男人，手里多了一道炽白色的光束。

“我欠他的。”

秦屹忽然一笑。

……

呼和流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巫灵，眼里却没有丝毫的怀疑，说道：“王子不会做这些低三下四的勾当。”

“是吗，你是怎么确定的？”

巫灵迅速收敛自己眼里的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冰凉。

“我于三十年前，还是一个只会在草原上杀草莽，杀莽贼的孩子，我一生都不知道我要做些什么，不知道我的未来如何，我做的只是生存，和为这该死的世界伸张正义而已。

但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出身低贱，却自命不凡的人。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这就是我要追随的人，这辈子无怨无悔。

他带领我们，推翻了暴政，带领我们驰骋这片世界，让我们知道，在那个被成为草莽的草原里，出来的却各个都是精英。

我们不识字，我们没有文化，有的只是一身无法使用的气力和莽劲，但我们就是征服了这个世界。”

呼和流的眼里逐渐闪过温情和怀念。

那个口出狂言，身边只有几十个人的男人，留着长发和杂乱的络腮胡子，长相粗犷，心如细针。

“王子要杀我，只需要一句话，我呼和流就会拿刀自刎，没有半分犹豫。”

巫灵看着面前的男人，忽然笑道：“秦历，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不过，你能保证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如同这两个人一样么？我在开始的时候，就知道这两个人相信你，他们就像是勾辰一样，无欲无求，也没有自己的眷顾。

这就是为什么，你愿意将我的存在告诉勾辰，却不跟其他人说的原因？可惜，你终究会失败的。”

巫灵的手里，再一次多了一道光束。

……

林锡看着面前的巫灵，他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在他的眼里，秦历自然是讲义气的人，比起他们军人也差不了多少。

在再起城，他为了自己兄弟的愿望，推翻了三大公会，为了拯救自己的兄弟，不惜受到龙炎的诅咒，为了自己的兄弟，不惜自己的生命，而前往潞门州寻找巫师。

他也可以为了自己的伙伴，毅然决然的前往波涛汹涌，不知深浅的森林，哪怕里面是刀山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可现在，巫灵所说的一切，确确实实是动摇了他的内心。

人都是会变的，这一点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