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遮盖住漫天的星光,穿梭机掠过灯火通明的宫肆,最后停在寂静黑暗的冷宫宫门前。
央禧裹紧外套,迎着早春风寒走进房间,便看见一个高瘦俊美的剪影倚在窗边。
“这么晚了,还不睡?”
橘黄色的灯光下,宵月夜侧过身,轮廓分明的侧脸英气逼人,腰背挺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且带着些与生俱来的阴鹜。
宵月夜的神色有些阴冷:“你去哪了?”
“没去哪...”央禧看着他碧绿色的瞳孔,不知道为什么,竟难得有些心虚,“到御膳房的时候被人当场逮了个正着,他们现在才把我放回来。”
宵月夜闻言一顿,抓住他的衣服想要查看他身上的伤势,他虽然平时掩盖得极好,但现在略显急促的动作却透露出一股强势的侵略意味,央禧内心发毛,状似轻巧地拍开他的手,含笑道:“没事,小崽子,不用担心我。”
“让我看看。”宵月夜抿着唇。
“都说了没事啦。”
他轻声说:“没事也让我看一眼。”
央禧有些不耐地叫住了他的名字:“宵月夜,别这样。”
宵月夜的手指收拢进衣袖,黑暗的阴影下青筋暴露,但他面色平静,垂下眼皮,半掩住眼神里的幽暗流波:”我...我只是担心你。“
”说了都没事了,“央禧叹了口气,下意识地软了声音,”我这人知道分寸,你不用这么紧张我。“
“......”
见他一言不发的神态太过可怜,央禧无奈掀开衣袖给宵月夜看:“你看,完好无损,是不是什么伤都没受。”
宵月夜不语,眼睛凝聚在他的皮肤上,入眼间薄薄一层白皮,下面是青黛流转的血管,似乎稍微一用力,便可以在上面留下暧昧如花瓣的红痕,又脆弱又易碎,轻而易举地将人内心的**勾引得淋漓尽致。
宵月夜喉咙一紧,想起刚刚离去的穿梭机,心脏微微颤动:“...你见到太子了?”
“嗯,”央禧将宵晖的衬衫脱了下来,微微弯起眼睛,“过几天我得把衣服洗了给他送回去。”
“我帮你去送。”
央禧带笑地打量着他:“小朋友,保护欲这么强干什么?”
“......你有我就好了,”一种所有物被玷污的烦躁蔓延开来,“太子他...不是好人。”
央禧大笑了几声,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肩,他身上有一种甜腻的暖香,手臂温软的触感贴住宵月夜颈后敏感的皮肤,笑眯眯地说:“他看起来挺好的啦,今天要不是他,我差点都回不来了。”
“为什么?”
“哎,一个神经病追着我表白。”
宵月夜抿住唇:“谁?”
“前几天上门送药的那个小崽子,”央禧轻飘飘地拍了拍他的手,“太子送了我一点水果,放在外面的桌子上,你要想吃就自己去拿......我去睡觉了,拜拜拜拜。”
“嗯。”
宵月夜见着央禧漂亮却又漫不经心的笑容,头一次希望他有让央禧正眼看待的能力。长久的等待让桌上的茶凉了不少,内心晦暗不堪的情愫悄无声息地爬满了他的心床。
但他面上依旧乖巧地说道:“晚安,阿禧姐姐。”
随着脚步声渐弱,红裙消失在了门后,空气中却依稀可以辨出那春潮般的香味。
宵月夜安静地凝视着他离去的地方,忽然沉默不语地站起身,拿起外面书桌上央禧带回来的水果,干净利落地扔到了后院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早上央禧边打哈欠边披了件外套走到外面时,冷宫的宫门门口难得聚集了不少人。
“死得可真惨。”
“谁做的?”
“太残忍了...”
“......”
初春的天气还带着些冷峻的寒意,天际挥挥洒洒的飘云晃荡在万里苍穹上,央禧随手扯住外面的一个人,皱起眉头问:“这儿是怎么回事?”
那人本来有些不耐,在抬眼见到他的相貌后,脸颊却陡然转红,眼眸里充满了惊艳和痴迷:“御...御膳房的侍从死了,是被今早扫地的侍女发现的。”
央禧踮起脚尖,看见人群中心躺着一具尸体。他一只手被匕首钉在墙上,身体高度腐烂,深黄色的皮肤半挂在骨架上,身下一滩深黑色的混杂着呕吐物和鲜血的液体,隐约可以看见里面若隐若现的粘稠脏器。
“......”
有点,ex。
“呕...”
旁边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央禧身后的宵月夜掩住了他的眼睛,平静道:“别看了,回去吧,姐姐。”
央禧脸色苍白:“是他吗?”
“嗯,”宵月夜环住他的腰,下巴倚在他的肩膀上,占有性地蹭了蹭,“那个送药的小侍从...也算是罪有应得。”
央禧轻轻将他推开:“别闹。到底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变成那样?他内脏都溶了。”
“据说宫里最近出现了只怪物,有可能是它吧。”
央禧的唇角颤了颤,嗓音也染上了些不易察觉的紧张:“...真,真的吗?”
宵月夜漫不经心地嗯了声,重新抱住他的身体。鼻尖萦绕着馥郁软浓的香味,手掌下触感温热柔软,他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稍稍加重,便可以听见央禧压抑的呜咽,声音很短,却轻微甜腻得惹人疼爱。
“阿夜,”央禧拍了拍他手,示意他松开,“多大人了,干嘛还跟我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