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进行的如何了？”

谢恩不咸不淡地说：“央禧的病情比较顽固。”

“他母亲临终前托付我，让我好好照顾他，可惜，我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慢慢来，总会有成效。”

继父沉默片刻，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那些英国佬发明了一种治疗精神类疾病的新方法...”

谢恩礼貌地嗯了一声。

“叫什么额叶什么什么。”

“额叶切除手术，”谢恩的声音很是清冷，“切除前额叶皮质的连接组织，让患者摆脱情绪困扰，变得安静沉默，我确实看过这种手术的研究报告——”

“喂！”央禧端着咖啡杯，苍白着脸推开门，“你们想干什么？”

继父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的英俊，但他现在已经老了，长时间上流社会纸醉金迷的享受让他脸上皱纹多得可怕。

“我们也只是在为你着想。”继父慢吞吞地笑道。

他嘲讽地笑了笑：“我不同意。”

“这不由你做主。”老男人看着他的目光里藏着极深的欲念，令人恶心。

央禧深吸了口气，求助似的视线投向了谢恩，眼尾因紧张而有些泛红，下唇被他咬出来了艳丽的红痕。

谢恩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轻抿了一口咖啡：“这个事情有待商量。”

“为什么？”继父皱起眉，“我听人说...”

“我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维恩先生，”谢恩打断了他，“我业内的同行告诉我，这种治疗方法并不成熟，还有很多的后遗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采用它。”

好不容易才恳求父亲带自己来这里，玛丽莲缠着央禧玩了很久，他们在别墅的草坪上铺了一张玫瑰色的野营餐布，竹藤编制的篮子边放着各种各样飘着甜香的点心。

“我们班上有个男生很喜欢我。”

央禧有些心不在焉：“嗯，那挺好。”

玛丽莲不甘心地拎着一杯橙子汽水，盯着他的眼睛故意道：“他长得很帅，很高，家世也很好，听说是在纽约做房地产的。”

“很受欢迎呢，”央禧笑着摸了摸她打理整齐的头发，“小姑娘。”

玛丽莲咬着吸管，碧蓝色的眸子很是生气：“你...你什么想说的都没有？”

他困惑地问：“难道你不喜欢他？”

“......”玛丽莲烦躁地将汽水扔到一边，“算了算了，和你讲不清楚。”

克劳利站在别墅的飘窗边，盯着他们将头埋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

从他的角度看去，央禧赤.裸在草地上的脚踝白得恍眼，小小凸起的骨头更是如同玫瑰花的花苞，含苞欲放得惹人怜爱。

“你在看什么？”院长悠悠的声音出现在他身边。

见克劳利有些慌乱地收回视线，谢恩轻描淡写地说：“他可真是漂亮......”他抬起眼皮，幽深的目光看向他，“对不对？”

他的态度有些暧昧的微妙，一时间，金发碧眼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接话。

“是...是的。”

“不用紧张，他确实有一种引人犯罪的魔力......”

明明是极其清冷淡漠的声音，却说出意外下流的话，“但这就是上帝存在的意义。祂约束我们的前行，在迷途中指引我们的方向，使我们在犯错前悬崖勒马。”

克劳利心中一悸：“您说得对。”

谢恩朝他点了下头，走进了廊道的黑暗中，窗外阳光灿烂如金辉，他的身影看上去修长优雅，却无端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黑暗气息......

似乎，这位精神病院的院长比他想象得要恐怖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