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嗯了声:“您尽管问。”
“我唯一拿回继承权的方法,是不是就只有离开精神病院?”
“没错,”律师迟疑片刻,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来,复而道,“并且以合法、正当的方式。”
央禧吹声口哨,挂断了电话。
就在他准备离开电话亭的时候,克劳斯倚在不远处的喷泉边,脸色有些不对劲,紧接着朝他做了个口型,似乎是......快逃?
央禧用余光向旁边瞥去,那一眼差点没把他魂吓飞。
只见路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辆加长款宾利,就静静停在那里,降下了暗黑色的车窗,有人将卷起衬衫的手臂伸了出来,弹了弹烟灰,问:“你在那里干什么?”
央禧浑身僵硬,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默不作声地勉强转过身,听克劳利上前几步回答:“今天我轮休,出来晃一晃......您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谢恩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冷静:“华盛顿那边有事,研讨会临时取消了。”
“哦,”克劳利笑嘻嘻地问,“那您现在是要...?”
“出来走走。”
此时电话亭距离谢恩的位置只有不到十几步路,中间隔着一个克劳利,尽管央禧背对着那两人,谢恩还是可以轻而易举地认出他。
…...这可有点不妙。
央禧想起了谢恩的手段,打了个寒颤。
他强忍住快跳出嗓子眼的心跳,尽量自如地靠在门边,拿起话筒,装模作样地讲起了电话。
不远处,谢恩点燃了根烟:“你要吗?”
“不用,谢谢,我已经戒了。”
他点了下头,微微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克劳利·布莱文...”
“嗯?”
“我觉得,有些事你必须明白。”
“什么?”
谢恩清冷的嗓音从那边传来过来,带着些浑然天成的震慑和冷漠:“不要想着在我的地方做任何的小动作,否则你不会想承担那样做的后果。”
“......”克劳利微愣,旋即面色不变地道,“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谢恩熄灭了烟,向宾利走去,克劳利状似漫不经心地跟在他身边,试图遮住他的视线,起初这个默契的计划执行得还算顺利,谢恩几乎就拉开了车门,然而就在央禧快放下心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向他这边投了过来。
央禧头皮一麻,连忙转过身,继续装作打电话,耳边却听到慢悠悠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似乎有什么人走了过来,停到了不远处。
“喂,前几天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边装作打电话,边抬起眼皮,视线里并没有谢恩,只有克劳利半是紧张半是遗憾的神色。
“你的号码还没拨,”谢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需要我帮你吗,央禧?”
央禧握着话筒的那只手颤了颤,男人悄无声息地扳开他紧紧缩着的手指,将话筒抽了出来,挂到了电话上。
狭窄的电话亭里,两人几乎是紧紧挨着,后者冰凉的体温在初夏如同冰窖般冻人,熟悉的烟味更是带来恐怖的压迫感,央禧不敢转身,只能低声道:“我......”
“克劳利带你出来的?”
“嗯。”央禧极其自觉地出卖了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