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焦头烂额的功夫,央禧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克劳斯正在那辆敞篷大奔里听音乐,见他撑着车门跳上座位,颇为默契地启动发动机,驶入了柏油马路上。
“怎么样?”
央禧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拿出东西:“搞到手了。”
夜色漆黑,借着敞篷车的大灯,可以看清他拿的是一只闪着绿光的录音笔。
克劳斯收回目光,哼笑道:“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寄给律师,告诉他那个傻逼不适合成为我财产的持有者,”央禧拨着录音笔的开关,“再然后就看谢恩的了。”
“嗯,”克劳斯边开车边听录音笔记下来的内容,评价道,“喘得真带劲。”
“小意思。”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要是谢恩不同意你出院怎么办?”
“不同意?”央禧烦躁地收好录音笔,“不同意的话,其实还有种方法。”
“什么?”
“精神病人可以申请监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耳朵有些羞耻的红了起来,“也就是说,如果谢恩成为我监护人的话......我就可以在他的监视下拿回那笔遗产,尽管要被他管着。”
“监护人,”克劳斯吹了声口哨,“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央禧懊恼地点了下头:“嗯。”
“那是不是从此以后,你就嘚听他的话,顺从他的每个命令,他说什么你就要做什么,哪怕被欺负惩罚得可怜兮兮的都不能反抗?”克劳斯轻佻地问。
央禧沉默片刻:“不是还有离家出走的叛逆子吗?”
“院长看上去会是那种特别严格的爸爸呢。”
“靠,别调侃我了,”他仰头倒在座位上,呻.吟道,“看着谢恩,我就忍不住心里有点怕他,明明就是个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死人脸,却...怎么说呢,就,觉得他很危险。”
克劳斯笑了笑,没有说话,半夜的熏风汩汩吹散了闷热的燥意,沉浸在茫茫阴影中的田野向后飞驰而过,半响,他出声道:“你还欠我个人情,记不记得?”
“嗯哼,你想干什么?”央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其实......不瞒你说,我是一个来精神病院的记者,本来想暗访然后拿到个大新闻,”余光中看见他有些诧异的眼神,克劳斯戏虐地继续道,“但我现在不太想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央禧不解地皱起眉:“所以?”
眉目间划过一抹深意,心里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痒,他漫不经心地敲了敲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窥视向后座的少年,那人正百无聊赖地倚在窗边,黑发被风吹得也有些散乱,丝毫不知道自己这种淡漠漂亮的表情有多么得吸引人心......于是他收回目光,嗓音也暗沉了下来。
“我想拍你的写真——”
“可以啊。”
“——不穿衣服的那种。”
“......”央禧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一言难尽。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地问。
央禧沉默片刻:“留一件?”
“不......”
“不然我不干。”
克劳斯似乎还有点遗憾:“行吧。”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车驶入精神病院的前院,轮胎碾在地砖路上发出细碎的声音,黑夜中这栋别墅影影绰绰的,透露出一种死寂般的冰冷幽暗来。
“我走了,”央禧刚准备跳下车,动作却有一瞬间的凝固,“谢恩还没睡?”
院长办公室的落地窗拉着窗帘,隐约可以瞧见里面橘黄色的灯光,克劳斯收回视线,说:“明天再找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行。”
推开别墅的门,在那声吱呀作响后钻进厨房里,护士全都睡着了,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储物柜,踮起脚摸出包麦片,刚准备转过身,就见谢恩站在不远处,看不出什么情绪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