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挥开宁祁的手,担忧的问:“你这是犯病啦?还是又想起了什么?”
顾西看着同样目露关怀的两俊逸少年,自嘲一笑,说:“我大概真忘了,我与你们二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种能并肩而行的身份了。两位公子,奴婢在此谢过你们啦,佑弟好得很,你们也不用进去看了。常先生说他需要静养。”
两人呆立当场。一个是有口无言,一个是千万言语说不出口。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因为它不能经由当事者之口说给另一个当事人听。贺铭觉得这个苦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宁祁很想解释,还想告诉顾西他的苦衷。只可惜他没有说那些话的立场。只要他一天姓宁,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只是笑话罢了。
但这样的两人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能为自己不合理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比如现在。
“我是来拜访常先生的。”贺铭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宁祁耸耸肩,说:“我是来借医书的。”
顾西还能说什么,只得装作跟那两人不认识,抱着酒坛子也进了院,直奔顾佑的病室。
至于那两个不自觉抬脚跟进来的人,顾西就当是游魂啦。
常先生接了酒,一把将封泥拍开,闻了闻之后用银勺勾出一勺,尝了一口后冲顾西点点头。
顾西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早就备在一边的碗跟棉团,倒了酒用那棉团帮高烧不退的顾佑擦起额头跟颈项等处。
常先生也没闲着,同样为顾佑擦拭咯吱窝、腿窝以及脚底板。
一刻钟之后,顾佑的体温终于逐渐回落。顾西虚脱了一般瘫在脚踏上,强撑着的意志力终于溃败,两汪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洒落。
这是顾西在这个世间醒来之后第一次落泪。
见到顾西落泪,安静的等在一边的贺铭和宁祁终于有了动静。
宁祁依然温暖如初,柔声劝道:“别哭,顾佑这不是没事了吗。放心,常先生说过,顾佑再好好养两年就能痊愈了。”
贺铭依然渣得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刺道:“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哭有什么用。你要是能在动手之前先动动脑,顾佑也不止于此。”
经两人一冷一热这么劝,顾西嘴巴一扁,眉毛一竖,指着两人吼道:“滚滚滚,我们家的事不要你们管。一个个的猫哭耗子,真当自己是圣人呢。”
这话算是说中了宁祁的心事。他在顾西面前本就心虚气短,如今更是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贺铭理直气壮得很,依然发扬着他的人渣本质,先是跟常先生问候一通,问明了顾佑的情况后,这才讥笑顾西:“你要真是耗子,那我当只猫又如何。难道我的话错啦?你弟弟哪一次生病是跟你无关的?”
顾西颓废的意志力终于成功被贺铭激活,战斗力十足的站起来拉了他就往外走,边走边咬牙切齿的说:“有种的我们到外边去分辨,别在佑弟跟前火上浇油。”
贺铭很是配合,乖乖的跟着顾西往外走。宁祁担心顾西吃亏,自然要跟上。
常先生疲累的摸着花白的胡子,无奈的摇头。看着床上呼吸已经平稳的顾佑,叹息道:“你若真为了你姐姐好,就尽快把身体养好。这些年她为了你,已经受了不少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