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啊,沈大人。”戒痴揉着自己酸痛的手腕,龇牙咧嘴。
“十七,收手吧。”暗十七在这寺中,说明事态比他所料想的还要严重。
“我见含章离了郡守府前来,便跟了过来。”暗十七挠了挠自己烧了戒疤的光头,连连苦笑道,“瞧,代价惨重。“沈渊瞧着他的戒疤,沉吟不语。
开阳此时哪里还会不明白?这两人是里外接应的同伴,眼下他落入这二人手中,不知他们要如何处置自己。
此时暗十七想起他来,衷心夸赞道:“你的武功挺不错。”
开阳能以弱冠之年担起流丹阁,从来都是带着“青年才俊”的桂冠。但此时他才知自己是如何孤陋寡闻、自鸣得意:“…前辈武功担得上独步天下。”
“那是你见识太浅,这位的武功才称得上…”戒痴摆摆手,热心不已地想要介绍一番。
沈渊又想起来暗十七在影卫中排行十七,位列倒数第二,不是因为武功不济,而是嘴巴太贱惹人讨厌,次次考核都要向后滚上几个排位。
“他见识浅,你见识如何不浅。”沈渊冷笑一声,使这夸夸其谈的手下败将悻悻闭了嘴。
开阳见两人还算和善,似乎没有伤人意图,心内稍定。
“那一位,也是前辈们的……”开阳捂住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渊看了一眼还在对着石壁攻击的胖僧,看了一眼暗十七。后者正了正神色,挥杖向背对他们,后门皆空的胖僧人一砸,后者颤了几下便轰然倒地。
“大人请看。”此时金玉石堆一片狼藉,好些珍宝都染了血:都是开阳的血。而看起来格外肥胖的戒欲整个颅骨都瘪下去,却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
暗十七一脚踢在尸身的后颅之上,给他们看内里的东西。
“这是什么……”开阳服了一颗凝血的药丸,见两人都不方便,狠了心用珍爱的青霜剑挑了一下那几根线一样的东西。
“当心!”暗十七无言地看这位胆识惊人的青年人,“你倒是好胆量。”
开阳闻言停了剑尖,细看那材质怪异的彩色线流,上面流动着一种不容易察觉的暗紫色光弧。
“这一下子可能会死掉的呦~”暗十七笑眯眯,“得拿干木头来弄。”
“是电。”沈渊蹲下身,手指悬在被彩色线流拥簇其中的黑色薄片之上,“给我鱼皮手套。”
说完,他才意识到鸿鸣并未在身边。暗十七摊了摊手,插了一句:“是电啊,这么说倒是贴切,只是威力到不能和闪电雷霆相比。”
开阳倒是听进了他的索求,思考了一下,将自己的一双鱼皮袜子递了过去。
“…………”
“这是用来渡水的,用过就会清洗。”
沈渊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忍耐着。
暗十七没见过足有五层高楼般大小的“曜日”,自然不知道这些由这种奇特能量控制行动的物体的可怕。
这只为何如此小……莫非曜日当真可以繁殖,这是幼体?
沈渊心头一片冰冷,直接抓住还十分云淡风轻的暗十七,逼问:“这东西你是如何识破的?这寺中还有几何?其他龙鳞卫和影卫还有上报吗?”
暗十七将自己的脖子解救下来,连声求饶:“沈大人冷静些!——这寺中自然已经没有了,这东西本就异人,看起来十分精巧但实际上并非天衣无缝。”
他飞快地解释了一番,“这东西本就异于常人,体貌行为也都怪异的很……”他语速飞快,手下狠狠一拽那胖僧人伤口处的皮肉。
只见那团肥肉竟被他撕了一道裂口,胖僧的整副皮肉都随之从肩头上脱了下来,露出内里。
一只孩童高矮,棱角分明的拼合铁器袒露在灯火下,四肢头颅胸腹分布俱全,连关节所在处也有转枢。铁器呈白银色,面上没有五官,只有眼窝处有两个黑洞。
开阳护着沈渊后退了两步,险些踩在了沈渊的脚上。
“好精密的自动偶人……”开阳喃喃道,似乎想要上前摸两把。
暗十七以指力削下一块那种似肉非肉的东西来,用燧石烧燎,一种难以言喻的臭味蔓延开来。
“这些肉也不是真的皮肉,倒是很有弹性,烧焦后却没有肉味。”
“再者这铁人举止僵板,灵智极低,长得也十分不堪,故而作局者将它套进一团假肉中来掩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