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来到,山上的野花,田野里的油菜花、梨花、李花、杏花次第开放,争奇斗艳。秦青骑着摩托车,在花丛中穿梭,天空飘着太阳雨。她骑得很慢很慢,享受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体验着如细丝针尖的微雨轻吻裸露皮肤的舒适……对她来说,幸福来得太可爱了。
就在刚刚,不!两个小时前,她送水务逸去坐车,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可以载入她生命史册的大事。两个小时过去了,她仍然被震的头晕,一直处于云端,而她就是那个云端上跳舞的人。
两天前水务逸来看她,她就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那么迷人而闪亮,自己也不敢拿正眼看他,因为四眼相碰的瞬间爆发出来的火花足以灼烧伤皮肤,由此而引来的心灵撞击更令彼此心襟荡漾。
他们那都没有去,就待在家里,感受着彼此的气息,说实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点夸张,但三月不见,积累起来的思念可以用斗量一点都不夸张。
两个人不敢坐得很近,近距离的接触彼此会心跳加速,长时间的心跳加速会死人。日子在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吃饭刷碗中流逝,在说不完的话中不见……离开的倒计时终于到了
零。
她和他提着小行李包,走着路去火车站。他们慢慢的走,没有一句话。天灰蒙蒙的,云层很低,路边的野花,田野的树木放佛都染上了一层离愁。
走到桥上的一个拐角的狭窄处,仅容两人通过,天色不太亮,谁也没有注意到对面来了一个挑菜担子的中年妇女,她的菜担子把她的腰都压弯了,三个人就在那个最窄处相遇——水务逸和秦青占了路的大半,原则上他们先通过是不存在非议的,可是情感上,喊一个挑着担子的女人相让,不近人情……怎么办?谁也没有开口,都在想处理的办法,突然,水务逸伸手把秦青抱起来,站在自己的路上,让那个挑重担的女人过去。
秦青被水务逸这突然的善良举动感动了,她能够感受到他抱住她的瞬间,他胸膛里仿佛揣了一只小鹿,那蹦哒的小鹿随时都可能踢破皮肉冲出来。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个男人的胸怀和他的纯真,那不是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宽阔和纯真。
女人通过之后,回眸一笑的感激,和他快速放下秦青的笨拙都深深的印在秦青的脑子里。
剩下的路,他一直牵着她的白皙匀净的小手。再长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想到即将到来的别离,心里都罩上了一层雾。
两人同时停住,小手牵着,四目相对……秦青早已梨花带雨,眼睑上忽闪忽闪的……那不是眼泪,是催化剂,像一把软刀子割在水务逸的心尖尖上。这个男人被那点看上去不多却无比真挚的离别泪撩开了花,心上的划痕一道道,刺痛又幸福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此时产生的愧疚促使他必须找到偿还的东西——承诺!一辈子不离不弃的承认!——他觉得只有这个能够补偿这梨花带雨的思念和不舍。他没有准备,他又觉得不需要准备——他只有一颗真心,他要把这颗真心献给她——他单膝下跪,握着她的小手,深情的说,“青儿,我们结婚吧!让我用剩下的一生来呵护你!”
秦青被他的动作吓呆了,赶紧动手拉他起来,他固执的保持原来的姿势,“好不好?”
“好——”说这话的秦青很痛快,“快起来!”
他高兴的站起来,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
秦青点点头,“我相信你!”
两个人就这么幸福的牵着手,那些爱的信息就通过牵着的手传递着……
别人的幸福是什么样的,秦青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她知道此时此刻他们是这个火车站最幸福的人,自己感到幸福,还能给别人带来幸福,是倍加的幸福。
他们站在幸福的波峰上,被火车的汽笛声惊醒了,“呼哧呼哧呼哧”的车轮撵过的声音正一步一步的击碎他们幸福的小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