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燕归潭岛静静融入夜色中,岛上鸟兽悉数归于林中。
燕归潭水中的山水鳟,偶尔有一两条浮上水面,吐出一串泡泡。
又翔于水面荷叶下。
偶尔有个保安巡逻经过,轻轻哼着:你像只鱼儿在我的荷塘
燕归岛的夜,静谧而清凉
谢王厅内,宋星身上却满是汗水,身上诗仙的白纱袍上,那几笔草书图案已经被汗水浸透。
好侥幸!
幸好用的是顶级染料,又有不错的工艺固色,不然此刻身上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大概要被她的汗水浸得一片狼藉。
就像她此刻,狼狈的心境。
要如何不狼狈呢?
她排了一个月的流传了千年的爱情故事,被十亿影帝一句话否定了。
“我不觉得长生殿的爱情故事凄美,一个皇帝不理朝政,专宠美人,最后害得她三尺白绫死在荒郊野岭,这真的是爱么?”
影帝就是影帝,一句话就惊出全场人,倒吸一口冷气。
宋星静静地看着庄固,毫无怯懦,也无挑衅。
心境就像燕归潭水一样,没有一丝波澜。
她不是一个杠精!
就算别人当着她的面数落母亲选的故事不好,她也接受听到不同的声音。
事实上,宋星极为期待庄固这个从底层小角色一步步爬到票房顶端的人,能给出一些专业恳切的意见。
毕竟,前辈摸爬滚打的经验,要比所谓的奖项和奖金更加宝贵。
如果不是今天这机会,艺大的学生要想听十亿影帝讲述对自己表演的观感,恐怕要磨个五六七八年。
作为演员,学会挑剧本,选题材,有时候要比演技出色更加重要。
跑得快不快是后话,赛道是否适合自己,决定了能跑多远。
庄固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这个故事太耳熟能详了,很多小学生都知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诗句,初中生里会背清平调的也不在少数,文青们写个微,也都会用几句长恨歌里的诗句。这是一个国民故事,比末代皇后要熟悉得多。我不觉得还有什么再翻拍的必要所以”
台下鸦雀无声。
几个不懂英文的老外在听完庄固这样直白的一段话,都长大了嘴。
“!”
中国人,不是很含蓄中庸的,怎么怼起人来如此尖锐?
台上何笙瞄了一眼成昼,心道:
庄固到现在一句好话也没有,说不准是不是还记恨着换挡的事儿。
可如果是因为任家兄妹电影换挡而记恨成昼一个新人,庄固就有点没意思了。
这样想着,匆忙打断了庄固的话。
“庄固老师,让我们看到你的打分!”
何笙给庄固使了一个眼色,暗示他不要跟孩子们过不去,赶紧布分数要紧。
庄固却忽然侧过头,拿着麦克风问隋楚楚。
“隋小姐,这是您第一次到大学生戏剧节吧,女士优先,我不像前面三位男士那么没风度,我请您先亮出打分。”
隋楚楚突然被,原本一张看好戏的脸突然僵住。
望着她突然改变的微表情,宋星双眸一凝隋楚楚同往常,好像不太一样。
她应该,巴不得先给分,好打压自己吧!
隋楚楚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接过话筒。
“其实,我是一个资历很浅的女演员,在戏剧界还是一名新兵,我也是抱着来学习和受教的心态来观摩整场比赛的。清平调虽然是个耳熟能详的爱情故事,但是我被这场话剧感动了让我很惊讶的是,感动我的并不是玄宗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而是每一名配角的戏份。“
望着隋楚楚的背影,裴洛嗤之以鼻。
庄固说故事老套,她就说故事耳熟能详。
綦雪说配角戏好,她就说配角的戏份感动了她。
把每个人的话换一个更让人舒服的方式说出来,求生欲和巴结其他评委的心态也是很强了。
陈于是却优哉地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望着杯中水波荡漾,笑道:
“情商高到了这个程度,怪不得一出道没多久,就排在阿芙拉排行榜前三了,白斯语那种冷口冷面不会营销的姑娘,即便有了任天行的电影加持,恐怕早晚也得被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