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春天是带了燥意的,午间闷热常胜过夏日,而早晚时若起了风,便又似寒冬回临,叫人恨不得披上大氅抱着手炉取暖。
允钦及时出现在袁润身后,抖开大氅披在袁润肩上,低声道,“殿下。”
袁润蹙眉,“你方才去哪里了?”
允钦弓腰道,“回殿下,王提督方才有事吩咐。”
司礼监在宫内独大,王璨作为提督,想要巴结的人不在少数。人往高处走,袁润也不奇怪允钦与王璨走的近,他甚至还对允钦笑了一声,“想进司礼监啊。”
允钦不好意思道,“是。”
“也不是什么难事,过几日与王提督说说,叫你当个随堂。日后升秉笔、掌印、提督……”
袁润话音未落,允钦便笑接道,“便可好好报效殿下了。”
简行之告了几日假。
平日里文华殿的纪律全靠简行之维持,但这几日,袁润与张怀雅带头安静了,别人便也闹不起来。
袁润作天作地作了这么多年,头一次感受到魏帝浑身那冷硬的气,他在知道了魏帝登基前也是个将军,打过许多仗、杀过很多人后,后知后觉的有些怕。
江知同也没去,但有嘴快的张怀雅从家里打探消息,袁润猜着三司会审的日子没几天了。
三司会审他是必然要去的,魏帝已下了死令。
但在三司会审之前,袁润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张怀雅偷偷配了一把太史局的钥匙。
太史局记录着整个平城上至皇帝下至县令的所有秘密,是平城中管理最严格的部门,听说没有人能不持手令活着闯进去再出来。
经此一事,脑子活泛的袁润自然不会再打简行之这个老年人的主意,但若能将太史局这个铁桶一般的地方扎出几个洞来,简行之一定会向魏帝进言,废了太子。
万事开头难,然后任重道远。
胜利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