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小的可能性也得试一试,此刻他们三人孤立无援,只能背水一战,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王平章对袁润道,“殿下可想好了脱身之计?”
袁润瞟了他一眼,“你有话就说。”
本朝官员的府邸,极少有在通平门外的,大多均匀分散在皇城两侧的光地坊与荣继坊中。
简行之是个例外。
简家世代镇守荆门关,劳苦功高。简行之回平城任职,魏帝本在荣继坊中挑了一处三进的府邸赐于他,但他偏偏不要,只说自己一人回来,住这么大的地方实在是浪费,最终选了兴化坊中一处小院子。
魏帝念他有腿疾,又住在通平门外,便允他不在太史局时可以不去上朝,还赐了他一块可自由出入通平门的腰牌。
简行之也不推辞,朝上无事,他就在兴化坊的小院子里窝几日;朝上有事,他就住在太史局的后院里。自躬阁,就是简行之在太史局里的住处。
今日他本打算回简府去的,但刑部杨侍郎送来一本从江府搜寻出来的诗集,句意有些晦暗不明,作者又无从考证。至于这本诗集究竟是不是如杨侍郎所说那般是反贼所作,还得他考据之后,才有定论。
这是关系到江知同是否内奸、可能已经或者将会影响大魏气运的大问题。简行之一点也不敢马虎。
案头摞了厚厚一沓书,蜡烛也已续了几根。简行之本不年轻的身体加上之前的意外伤害,久坐之下更觉疲累,他搁下笔,左右抻了抻脖子,接着他的眼睛转向门口,紧紧盯住一团黑影——
“谁?”
“夫子。”
格外乖巧的袁润穿着宽大的内侍服,抱着食盒,从门外蹦进来。
蹦进来前他还特意看了一眼门上的牌匾,“自躬阁,这三个字……别有深意,嗯。”
明明是躬身自省的意思,怎么从袁润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变了一个味道?
简行之撇了他一眼。
“夫子。”袁润把食盒拎到简行之面前,放在桌上,乖巧道,“学生亲自来赔礼道歉了……虽说有点晚,不过夫子您不会介意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