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润没想到在可仁坊里也会碰到熟人。
太史局的早餐实在不对胃口,于是他用自己那份收买了看门的大黄。趁着阿辰不注意,径直混了出去。
可仁坊在平城东边,离梨花苑不远,袁润以前来梨花苑看过一次戏,里头角儿不少,天南地北的唱腔也全乎,但离皇城实在是有段距离,坐车也得大半晌,后头便不来了。今日从太史局出来,一出门就搭上了一辆车,兼之在路上逗弄逗弄大黄,倒也不觉得路程太过漫长无趣。
袁润拉着大黄的链子,站在可仁坊的坊口,直勾勾看着前头那个人。
在他身前大约三尺左右的距离处,站着一个修竹翠玉一般的人物。
他肩上坐了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此刻正弯下腰要去抱另一个,青豆色的衣摆随他的动作起了几道皱褶,恰如修竹凌风,玉山微倾。
崔明远。
真是巧了。
袁润将大黄的链子在手上缠了几圈,紧紧拉住。
可仁坊里小孩子多,这个时代应该也没有什么狂犬疫苗,还是注意一点好。
自简行之告假后,崔明远也告了假。据张怀雅转述,乌卓使臣已到了宛度,不几日便要进平城,翰林院里早乱成了一锅粥。崔明远忙到日日脚不沾地,应该早就忘了文华殿里那回事。
可是修史立传有太史局,草诏承达有内阁,筹备接待有鸿胪寺。翰林院忙个什么劲儿?
袁润虽好奇,但也没多问。
毕竟他不感兴趣,也不打算往这条路上发展,听得多了太占脑容量。
崔明远与他隔了几步远,隽秀雅致。袁润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宽大的内侍服,不合身又皱皱巴巴的,好像与可仁坊里那些孩子也没什么两样,别说他长相本就不是出尘脱俗那挂的,便是有那么几分清秀,也架不住用衣裳这样糟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