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吧！”

大殿下示意华姑娘坐在离自己不远但是中间仍旧隔着一个座位的地方，等到小公公给华朵儿斟满了酒后，便让一众人都退下了。隔着一段距离的亭子上，那些伶人还在继续，不仔细看，就连双方的面目身形也看得不大清。

等到众人退下后，大殿下倒是不说话了。一个人径自一杯一杯喝酒，将华朵儿晾在了一边，完全不是来赏夜的情状。

华朵儿自是不出声的，这样坐着也好，她心里还不知道要和大殿下说些什么呢！这样想着，华朵儿反而不再觉得有些拘谨了，稍稍将身子挪了挪，朝着歌舞笙箫的地方看过去，自是看得有味，不觉间也就忘了身边有个大殿下的事情了。倒让人还以为这次赏夜，不是大殿下邀请的她，反倒是她主动邀请的大殿下了。

这笙箫唱的，正是一些著名的《广陵散》。这戏她曾在军营里听过秦江哼起，秦江还说小将军也爱听。据《琴操》记载：战国聂政的父亲，为韩王铸剑，因延误日期，而惨遭杀害，聂政立志为父亲报仇，入山学琴十年，身成绝技，名扬韩国。韩王召他进宫演奏，聂政终于实现了刺杀韩王的报仇夙愿，自己也毁容而死。只是这曲配那古琴是最好的，笙箫的声音却显得更加悲壮了，不由得有些赚人眼泪。

华朵儿一时入了戏，又被这笙箫在静夜中的熏染，不觉间悲从心来，眼角不住留了几滴泪，便伸出手擦去。

“哦？华姑娘竟是性情中人？”大殿下在一旁喝酒，眼神注意着这边的情况，见到她有些不适，便稍稍起身，向这里靠近。

华朵儿自觉失礼，赶紧站起来谢罪，却不想这时候大殿下竟抓住了自己的手腕，完全挣脱不得。

“大殿下，您这是”华朵儿慌了阵脚。

不远处，等候的公公和婢女听到动静，纷纷提着灯笼赶来，大殿下却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

华朵儿开始慌了，她半用力地推开大殿下，却又怕开罪了他。于是，这样的一推一搡便演变成了欲拒还迎，大殿下便顺水推舟，将她抱在了怀里。

眼看着一行人越来越近，华朵儿不知大殿下今日又是什么棋局，又害怕真的成了“棋子”，于是咬咬牙，使劲从大殿下怀里挣脱。

大殿下也看准了身边的人，正待他们近前的时候，本抱紧华朵儿的手猛地一松，使得华朵儿本能地上身倾了出去。但她穿在身上的新风衣，还在大殿下的怀里。

华朵儿正要伸手去拉那拽在大殿下手里的衣角，却不想被大殿下抢先了一步，将衣角拽了回去，露出了半个肩膀。

“这，”这一幕正巧被那一行随从看在眼里。当下，那小公公赶紧跪下，随后的五六个婢女公公也纷纷下跪，以此为撞见大殿下临幸女子而谢罪。

华朵儿这才知道自己被设计了，可是却只能这样站着，愤怒也只能在眼中发作。

“退下吧！”大殿下倒是很自然，将她松开后摆手让下人退去。

华朵儿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黑夜更深了，大殿下看不到她的面部表情。

“你不要怪我，我也没有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若是冒犯了，也请姑娘化悲愤为仇恨，不要对我手下留情。”这席话，华朵儿过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只是自那之后，二殿下的人明显疏远了她。大殿下也没有再传唤过她，秦江也开始不怎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