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迟早都要面对。还是安心睡下吧,再怎么着急,也只能看明日的状况了。”那先生翻了身子,将一只手枕在头下边。
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华朵儿心里更是没了稳,越发忐忑不行。
那个明彩,她可是在长安的时候见过的。虽说那时自己是易容扮作了老班主,和他没有多少接触。可是话又说回来,她当初假扮老班主的事情如今还在被朝廷追究,这一点,若不是她偷听秦江和那先生讲话,她还以为自己假扮之事早已是没人知晓了。怎知这老班主却是对当朝皇室来说性命攸关的人物,现如今真正的老班主没有找到,她这个假扮的更是不好交差,江湖上的人怎能够轻易放过她呢!
“先前,你在长安的事,不用担心。明日里,你且不要在明彩公子面前露出马脚就是。”华朵儿以为那先生早已熟睡,谁知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她这有些做贼的心虚自己吓了自己。
“我在长安你”华朵儿有些惊讶,突然间,有一种身边之人变得陌生的感觉。在她心中,她承认师父神通广大,但却从没将他打心里认作是爹。平日里,她还是将他当做师父,还是和往常一样地相处,但是只有回了帐子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那先生偶尔的鼾声,才会再次想起这个有关爹的人。
“嗯。”
华朵儿有些生气了,她假扮老班主的事情,都是因那先生、她这个亲生父亲而起。此刻在他的面前,华朵儿觉得自己犹如跳梁小丑,不仅没有找到线索,还把自己的命差点搭进去了。她知道那先生话里的意思——如果明日里,她若是被明彩公子认了出来,再次追究起长安的事情,那么由此所牵涉出来的一切人甚至还有醉鬼,都要被迫卷入朝廷拷问老班主的事件中。
夜,有一些静了,静得让人心里有些惶恐。
那先生听着不远处的华朵儿不再出声,翻了过去的身子再也没了动静,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入睡了。
其实,这几天,那先生比任何一人都在劳心惦记着明日面见明彩公子的事情。平日里,别看小将军和明彩公子有说有笑的,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但是这只存在于不涉党争、不扯利益的事情。而如果真的牵扯到了皇室,明彩公子却不会如此好糊弄了,就连小将军也忌惮他几分,更不要说旁人了。
至于华朵儿在长安的事情,他那次见醉鬼的时候听醉鬼提起过,只是没有说得很清楚。还是上次被逼无奈,小将军才将与华朵儿在长安相识的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诉给了他。若不是这,他那先生也不可能铤而走险帮助小将军出谋划策不让大殿下答应秦江和华朵儿的婚事。当然,所有的这些,如果不是华朵儿的真心,他一个做父亲的,任谁都不愿让亲生骨肉被人利用、搭上自己的幸福的,即便是华朵儿自愿的也不行。
映着从窗户那里透进来的月光,那先生看着地上华朵儿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心中浮起一番疼惜。
唉!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先稳住明彩才行。再怎么说,自己对他也算是有过救命之恩!那先生将身子转了过来,抬头看着床沿,往事再次浮现在自己的面前……
“咕咕……咕咕”
“谁?!”
那先生快要睡着时,忽然听到哪里传来的几声鸟叫,他猛然坐了起来。
“是我!”那门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随后便听到一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