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南生转身看他：“什么事？”

沈仲很自然地起身，朝着门外来回踱着步子，也不急着开口，眼睛偶尔看向门外。大概等了一会儿，他又重新坐了回来，这才再次说起。

“华伯父找到了。”沈仲凑近了华南生站住，这才轻声耳语。

瞬间，华南生脸上的表情僵化了一般，许久之后，他才慢慢将眉头舒展开来：“现在他在哪里？”

沈仲将他几个月来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华南生，华南生听完却久久没有说话。

沈仲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觉得自己出来有些时候了，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准备回去。

“这几天，你就好好休养，至少现在大殿下还能保你。其他的事情，就先交给我。好生歇着，我有空再来。”

“哐啷”一声，门再次被关上。

此刻，不大的一间客房里只剩下华南生一人呆坐在凳子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曾经料想过自己会捉摸不透外面的世道，而他所被隔离开的尘世宦海也会经历风云变幻。可是，他却没想到事情竟会变得如此之快：夫妻，夫妻反目成仇；兄弟，兄弟相互试探；亲人，亲人难以相聚。

他不知道这样的世道，他的仇，他的被从小赋予、被从小担负在肩上的家仇还能不能够雪耻，还能不能够等到昭雪大白的那一刻。如果说，之前，当他风华正茂、官场得意的时候，他可以快意雪恨，那现在呢，他如同是丧家之犬、寄人篱下又任人摆布，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奈何报仇奈何雪恨？

他不愿让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是现在这样的时刻，他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得。他不愿意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像个阶下囚一样干干地等死。他心里不服气，不甘心！

此刻，华南生又想起了方晴晴念的那封休书。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不记得自己当初写完了。再者，他当时好像不是那样的着墨。可是，即便是自己写了，可那休书又怎么会落在了方晴晴的手里？当时的他记得很是清楚，明明白白地被他亲手烧掉了的。因为他心里实在不舍，即便是出于无奈、不愿意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可是，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沈仲说得那样，一件一件、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有条不紊地在自己的面前发生了：先是自己莫名被放了出来，之后又再次被捕，再后来就在地牢里见到了沈仲和方晴晴，紧接着沈仲就来告诉自己华朵儿出现在了京城的事情，之后就听到方晴晴在自己的面前念休书，念完了还不忘告诉自己华朵儿即将成为皇室玩物，再接着就是现在又被安置在了这里……

华南生无法将所有的事情有条理地联系在一起，他觉得其中肯定是有些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事情这样巧合全部在这个时候涌了出来？

莫非？

不！绝对不会！

华南生赶紧打断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摇摇头试图转移念头。

……

沈仲一出了客栈，赶紧四下张望着，顺着歪歪扭扭的小道走着尽量支开明里暗里的一些眼线。约摸着拐了四五个街口，他才从其中一个不太起眼但是极容易认错的巷子拐角处进了一个院子。刚迈进院子，一推门，沈仲就被人突然从背后拦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