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惟惠民,奉辟壤道有显,厥类惟章。集灵之地,降甘风雨各得其所,庶物群生”
光渐渐亮了起来,跟往年一样,清明这一像两个季节的分割线,仿佛昨夜还是春寒料峭,今日一早就热了起来。就算是上午,日头也略微有些炙人。
凌霄霄恭谨跪着,听着司仪念些文绉绉的祭文,与数百口人同呼吸一片空气,不由有些头昏脑胀。
周围的人快跪了半个时辰,也都微微有些开始晃动。
她鼓了鼓勇气,大着胆子微微看了一眼身边的玉妃,怕她怀着身孕在日头下跪着会有不测。
内官皇上皇后特开恩,许玉妃带一名贴身侍女在旁,膝下还给她垫了软垫。
翠竹在一旁牢牢扶着玉妃,玉妃略有个依靠,看起来气色倒也尚好,没有太过疲惫。
凌霄霄放心的低下头来。
“为感之恩,谢惠泽,请皇上皇后,震威将军献玉、帛!”
司仪语毕,凌霄霄感觉到周围的人群略微攒动了一下。
她心中也有些惊讶。
景念跟她起过震威将军,那个救国于危难的猛将。
可他不是终年驻守在边境,从不还朝吗?这次不仅回来参加了祭祀大典,还与皇上皇后并列祭祀?
这是何等的荣耀。
在祭祀大典能与皇帝皇后并提,若不是能让皇上托付社稷的功德,还有谁人能有这般的荣宠。
这不禁让人更加无限遐想。
当今皇上是个眼里不揉半分沙子的君王,便是弄权的世家他都异常忌惮,怎会容下一介如此功高的将军?还在规诫森严的祭祀大典上表现出十足的爱重,让他不仅身位在子与国母的垂手边,就连献祭品都要带他一起。
难道皇上不怕他有恃厚赏,日渐狂悖起来,在远方一朝起兵,自立门户?
古来武将最忌讳的,便是手握下兵权,又功高震主。无论有没有逆心,帝王们向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打压收权还来不及,怎会让他更添荣耀。
稍不留意,万里江山都会拱手异姓他人。
凌霄霄从前虽不爱读这些繁重的文史,可这一点她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由越发疑惑。
皇上皇后与震威将军献完祭品,紧接着就是皇室内眷献礼。
一般来,顺序先为叔辈亲王,再为叔辈郡王,之后便是同辈亲王郡王,再次就是晚辈。
晚辈里,太子最为尊崇,其次是封王的皇子,最后皇子们按嫡庶大排列,依次带着各自的正妃进献。
当今皇帝登基时便三十上下,叔辈的王爷们这些年早已陆续殡。同辈之中经历了激烈的动荡与夺嫡之争,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他和原先的太子。
太子终身囚禁内狱,五年前便在狱中绝望而死。
如今皇上也未立太子,因此往年皇上与皇后献礼之后,便是平昌王为第一顺位。
所有宗亲虽然心里犯嘀咕,可这是王法规矩,终究也挑不出错来,只能恨恨咽下不服,心中更将平昌王视为肉中刺。
今年平昌王因故缺席,最高心便是涟贵妃。
除了一个扶不上墙的嫡出皇长子,三皇子就是第二位了。
虽然只是一时的虚名,可凡事能压过清嫔母子一头,涟贵妃就觉得心中那口气舒畅。
顾不上多加揣测震威将军,涟贵妃暗暗对三皇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准备好上前献礼。
三皇子胸有成竹微笑着,他一早想到了这里,早就蓄势待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