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道果。”

茫茫不知从何处响起来的，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

随后光芒搅动，流光四溢，从氤氲空间里面，莲步走出来一位女子。白衣青丝，手中扣着一只白莲面具，掩在脸上，看不清面容……不过，扣着面具的那只手臂白皙如玉，几近无暇，她说话的声音也宛若清水伶仃，天籁可听。她的眼睛藏在面具后面，一眨一眨，灿烂若漫天银河。

她的样子么？虽看不见，但想得到。毕竟，若是老天爷知晓分寸，定然，她会是这天底下最美的人。

“见过姑姑。”

烛钩低头，行礼。

“你先前一口一个‘白狐儿’，‘白灵狐儿’，叫的如此欢。此时见了本座，却知道叫本座‘姑姑’？苏武，你好大的胆子。”

苏武是烛钩上天以后的本名。

这凡人修成正果并非一世之功，而是无数次轮回中积累下的功德。而其中，当天地确定了凡人可以成神仙的那一世，那一世的名字便是之后功德累积，成仙以后的本名。而烛钩，便是叫做“苏武”的那一世定下的功德。

“嗯，我的确很大的胆子。可是胆子再大，也比不过天地浩瀚无情的大，不是么？”

烛钩淡淡回应，似乎并不害怕这做祸三界五道的白灵狐儿。将眸光从手中的寒雪白莲，转移到已经被流光推到了远方，只剩下剪影的少年身上。

“姑姑，你可有心痛？”

“我心痛什么？”

白灵狐儿也看着珠瞳，那个在光芒中忍受着最深渊最苦楚的伤痛的少年。看着那个仿若招摇身体的蜈蚣，疼的几欲疯狂的少年，淡淡说道：

“李淳风那一世本就修成了功德，可是却被执念困在了凡尘间，来不到天外云的世界。这少年，只是李淳风的病罢了……本就不是他，我心痛做什么？”

烛钩怔了怔，苦涩说道：

“姑姑，可是我也不是苏武。可是当天地点开阴阳造化、割开昏晓，到了天外云来的却是不愿意成仙成神的烛钩，当真讽刺不是？……姑姑，你做这些，又可曾问过李淳风愿意吗？”

“……他么？……他那么聪明，怎么又会算计不到这些事情呢？毕竟，他可是享誉天上天下五千年的占卦师呀！……所以，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被他允许而发生的，也便是愿意的。愿意，回到我的身边。”

白灵狐儿笑了笑，将扣在脸上的面具摘下。素素秀手摘起烛钩手上的那朵寒雪白莲，仔细放在眼前看着。

那圣洁的流光，从白灵狐儿好看的指隙间溢出来，然后在白灵狐儿身前凝聚出一个道士的身影；

起初，他是蹲着的，蜷缩在地上。然后，他首先抬起头，接着慢慢的站起身子……一点一点，慢慢从仰视变成俯视的角度，最终道士伸出手掌捧着白灵狐儿的脸颊。最终，道士的嘴唇张合，可是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

毕竟，无论再如何思恋，现在的道士只是躲藏在执念中的一缕残影罢了，能说出什么话呢？

白灵狐儿抹了抹眼泪，读懂了唇语：

“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