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俩酊酩大醉。至于醉后都说了什么，我后来跟失聪一样，一星点也想不起来了。

我俩和衣而卧，后来不知多久，由于酒精涨的头痛。被迫醒了过来。

天快亮了，但，依然像在朦胧的梦中。一切气息继续跟睡意纠缠。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崔皓见面了，他像八仙中的某一仙人一样，飘然而至我面前。脸上挂着莹莹的笑，十分像女人。可是，又确实是他。

他挽起我的胳膊，有一刹那，我们又回到了当初遇见的图书馆，一切美好又从那里开始。

这种甜蜜的愉悦，令我从外到内都爽了个透。

当我正用一种痴情的眼光注视他的时候，他的脸渐渐变形了，原本干净光滑的皮肤，变成了干涸很久之后的地面，那些裂开的缝隙里，开始渗出液体。它们就像一座废弃的古屋，潮湿的天花板滴出一种液体。它不清澈，也不透明，而又比脓液稀释。但，最顶尖处，却是透明的，比水珠还要明亮。然后，它们掉落，滴在地面上，又开始凝固。

崔皓的脸就是如此，那些液体先是丝丝渗透，后来溢出整个裂痕，然后滑落，掉到地面，起初是血清，后来就成了血。

我恐怖的看着他。他目无表情，刚才的笑容跟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然后，他的眼睛里开始流出眼泪，仅是单纯的流着眼泪。他说他死的冤枉，而那个杀他的人就在他身边。他的尸体被埋起来了，那个地方他不认识，不过埋他的地方有棵老树，枝桠都掉光了。就像一具尸体，虽然他是存在的，但已无生命特征。

丽儿的一个翻身，我就醒了，头涨裂一般。我有些恍惚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窗外，那些朦胧而模糊的气息，像无数精灵在空气中跳舞，但是，它们是充满阴翳的。

丽儿也醒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头好疼呀。”

“我也头疼的很。昨晚喝酒喝的，要不要喝杯水？”我问。随之想下床。

“哎，我来我来，你不知道水在哪里放着，”丽儿赶紧起身下床。我这才清醒过来，这不是自己家。其实，丽儿和我那里，都一样，刚搬过来，还没开始适应，所以，脑海里对此时的房子一片模糊。

喝了两口温水，嗓子舒服了些。

我跟丽儿又重新躺在床上。但是睡意全无，我不知道丽儿是不是如此？有好一会儿，我们都没有说话，我脑子里还浮现着梦中的情景。它是那么清晰，令人诧异。我扭头看了看丽儿，原本以为她是闭着眼的，哪曾想，她正瞪大眼睛看着开花板，尽管那里不过是一层白腻子贴成的。

“你在想什么？”我问她。

“没，没想什么，就是觉得胃不舒服，头也涨。”她说。

“哦，我也是。”我回。

“我做了一个梦，”半晌之后，我决定把梦讲给丽儿。“我又梦见崔皓了。”

“这么想他啊，那去见他呀。”丽儿表现出并不感兴趣的状态。

“不是，我梦见他死了。”我说。

“死了？”丽儿有些惊讶。“怎么就死了？”

“这是个梦。”我怕丽儿以假乱真，赶紧给她纠正。“是做梦，梦见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