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的桌子,即是吃饭的地方,也是待客的地方,一居室都谈不上的公寓,只能这样布局。桌子上面有个竹筒,放着叉子之类的东西。几个玻璃杯,倒扣着,整齐的排列着。
床头柜上面只有一卷抽纸,和一盏廉价台灯,大约不超过十块钱。抽屉里,钥匙,牙签,水果刀,打火机等等,一些杂物,依然有序的放着。窗台上一盆绿植,长的正旺,边上放着一双白色球鞋,洗过的,上面一层白色卫生纸,紧紧包裹着。卫生间,洗浴液,香皂,牙刷,一应俱全,它们安静的呆着,似乎在一心等待主人到来后,再次使用它们,而它们一直在为这个等待尽力克制迟钝的形成。
那个行李箱,我从床底拉出来,拉开拉链。里面的衣服好像还有崔皓熟悉的气息,它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男性身体的味道扑面而来。
衣服有些凌乱,是因为崔皓从里面找过药。他一直没再整理。或者说,是没有来得及。
一切如旧,又似乎因为时间的原因,覆上尘埃而隔离了生活鲜活的气息,变得陌生。
我又鬼使神差的走到他的床边。看了一眼床头边的小柜子。然后,我发现他床头上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我似乎隐约记得,他的床上放的是一个枕头,显然是双枕,平时只用了一个,最近才又多了一个枕头。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叹口气,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起来。但并没大碍,我用手用力压了胸口一会,然后,把那两个枕头拿了起来。
左边的枕头下面,躺着一个绿色透明硬皮本。我把它打开,惊异的发现,竟是一本日记。
我翻开第一页,时间写的是两年前,跟馨然的第一次约会开始。断断续续的到现在。最近的日期是一个月前。
他为馨然写了两年多的日记。里面大概都是些特殊的日子。生日,节日,或者跟馨然一起过的有意义的时间,他都标记的一清二楚。
每一次的日记内容,都写明了崔皓的内心感受。他的留恋,欢喜,悲哀,忧愁,还有思念。
只有最后的几篇,写的有些迷茫,里面没有主人翁,只是纯粹的内心梳理,而且情绪低落。我仔细想了想,那段时间正好是馨然跟他提出分手的时间。
我认真看了其中的一篇:
某月某日,晴
若即若离像一剂毒药,让人痛不欲生,还让人欲罢不能。感情只能专心一个人,否则,时间长了它会变得像撕裂的一幅画。她又长在心里,即使变成刺,还是不忍拔掉。她走了,又回来了,然后,又消失……。
我沉思了一会,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崔皓对馨然的一往情深破碎的忧伤。这令我有些头疼。合上日记,我把它放进了自己的包里。我准备带走且永远保存它。
丽儿总担心我走失或又一时头脑发热去了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每天里她的监督电话快成了日常。
她告诉我了一个低级酒吧。那里长久以来就媚俗成性。灯罩上的尘埃像是装饰品。服务员一脸的漠视。像送上前来的酒,没有温度。
红男绿女妖娆的姿态,展露着离去后无耻行径的开始。他们有的单身,有的不是。
那时我很好奇丽儿怎么知道这么个酒吧?它座落在一片废墟后面,到了夜晚,一张四方的招牌灯,闪闪烁烁,吸引着一不小心投进来的目光。
她说这里是堕落的地方,专门有这样的场所也是不错的,省得你有走投无路感觉时,蹲在大街边哭,还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