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窗帘放下,一股悲愤的情绪溢满心头。他成了一个钉子,死死的钉在我的肉体内,带着腐烂的伤口,流着发臭的浓液。
这种臭男人不该死吗?
我知道他在时刻寻找时机下手。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波涛一样翻滚。可是不久,我又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我听到母亲正在厨房,叮当切着什么。切菜板发出沉闷的声音。
“起来了?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呀,我跟你说的那件事。”她没扭头就发觉了我。我原本想轻手轻脚的在门边看一眼就走。没想到刚一贴上门边,就被发现了。既然已经被发现,我就直接走进去,站在她的身边。
她在做火腿汉堡,只是刚才的声音不知道是怎么发出来的。母亲虽然爱玩,但有时空闲了,比如没有约会了,part了,没有友人的邀请了,她自己还是愿意下厨房展示自己“厨艺”,尽管,十有八九会搞砸。
“那个呀,我还没想好呢。”我吸着鼻子,向前嗅着。
“你这个馋猫,想吃啊,哪有那么容易,”她故意用身体遮挡着。“拿个肯定答案来换。”
“总是你自己认为我要做什么,就要做。不征求我的意见,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噘起嘴,故意冲她抱怨。我想激起她的坏脾气,情急之下,她会真实回答我的问题。其实,这些话也是事实。
“什么?”她扭转头,放下手里的东西,“我那么疼你,你想要什么都有,从来不缺,没你不满意的地方,现在竟然这么说我。”她有点发怒。“还有良心没你。”
“可是你对于跟我相关的事,从来不跟我协商,自己就做决定。有的我并不喜欢,比如跟吉米学画。”
“还跟你协商,你才十三岁,懂什么。”她狠狠瞪了我一眼。递给我一个刚刚做好的汉堡。保姆请假一天,此时下厨的只能是她。
“爸爸出差快回来了吗?”我把话题转移。再激怒她,我就要被赶出厨房了。
“好像快了,不是明天就是后天。”
“哦。”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边吃边用脚踢着地板。
“吉米呢,我好像几天没见到他了,走了吗。”我问。
“问他做什么?你不是不愿意跟他学画。”她有点惊讶的问。“他在呀,昨天我还碰到他。”
“哦。我以为他搬走了呢。”
“没有,他能搬哪去?这里最适合他。”她的嘴角开始显露笑容。“再说了,他也没有地方可去。”
“怎么没地可去?他哪里都可以去呀。”我故意反驳她。
“他经常身无分文,没吃的,哪来的住宿钱?不过,像他这样的艺术家,习惯自由,无论去哪里,随心随意。”
“那他怎么来的这里?”
“很简单,坐火车,近了就步行,据说他经常这么干,甚至有时候还扒车呢”.
我当然明白,扒车就是偷搭别人的车,但是不能让车主发现。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关心吉米,不会喜欢上他了吧。”她哈哈大笑。拿自己的女儿开涮,也就她这样的母亲。不过,我并不介意。
“可我爸说他是个流氓,我觉得也是。我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