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去找郑科长。”肖西走老远又甩出来这么一句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行色匆匆的样子,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妹妹还是很幸运的。当然,不是工作上能方便走走后门,而是,当你寂然的时候,她的热闹会分散寂然里包裹的阴郁。
我依稀记得一段时间之前,跟郑科长打过交道,那是某次酒会上。看得出他说话行事老道且圆滑,但在处理事情上,却严谨认真。这种反差,令人觉得人真是多面性的高级动物。其实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呢?众人面前善于周旋,孤寂之处又浮现另一种面相。
正当我站在科室门前思虑时,郑科长像似从外面刚办事回来,行色匆匆且形态略显疲累。但是,当他看到我时,还是露出了亲切的微笑,尽管这也许就是他见人时养成的习惯性笑容。
为防备认错人,我还是主动问候了一声:“请问,您是郑科长?”我边问边努力去想那天看到的郑科长,是不是这样的五分偏头型。
“噢,我是我是,见您好像有点面熟。”没想到他的声音如此爽朗,那种微笑已接近开怀大笑。“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边说,边走,并用带着我的姿势,用手势告诉我让我跟他走。进办公室后,他放下手中的包,直接就去饮水机接了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桌上,并让我坐下。
我坐下后,边等他,边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把与肖西的关系也告诉了他。他用湿毛巾擦了把脸,精神就变得好了很多,然后咕咚了几口水,才坐下来。
听了我的来意之后,他沉默了许久。点燃了一支烟,像是不由自主的动作,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我执意等待。他想找别的借口,但很困难。最后,不得不打破沉默。
“肖记者,实在抱歉,这个案子没有定论,所以您现在采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说。”他很为难的说。我相信他的话没有水分,从肖西那方面来讲,他也不敢。
“宋江水的老婆找到我们栏目反映情况,我们也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您能给我说说大概的情况吗?”我继续问。
“这个不是我不说,是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希望您能包涵。”他继续采取回拒的态度。
“好吧,”我见实在无机可乘,只好无奈的说。“那我再往上找找吧。”
“肖记者手下留情吧,您要再继续,确实为难我了。”他一脸无奈的说。我深知一层压一层的关系,往往这样才能“压榨”出真正的果实来。但我看郑科长并不像虚实不分的人,一脸宽厚的神情。答应他不再上“访”,但提出必须要播出一期节目。他答应了。
宋江水老婆几天一次,去电视台找我,我每次都无任何实情相告,有时内心也是烦躁。只好又去了一趟公安大院。
在这样的情形下,节目终于播出了。但是,节目内容的角度却十分微妙。对于宋江水老婆及其一家所遭受的委屈却着墨不多。倒是对公安力排众议,想方设法破案大肆渲染。
稿子是制片王修改的,虽然我不同意,但终究胳膊拗不过大腿,不得不屈服。总算是圆了一个心愿,原本不允许播的如今同意播出,已经是不小的进步了。
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已经几天过去了。小艾期间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因为此事,没能及时跟她确定时间见面。
等我联系她的时候,她竟然在滨江。这种近距离的突然性,令我疲乏的内心,竟然涌出一丝轻松感。
我开车到小艾所在的街道,远远就看到她瘦俏的身影,站在一扇大型厨窗下,翘首看着我所在的方向。玻璃窗映着她的倒影,像她一个孪生姊妹。